“哦……”金晶抽了紙巾輕輕擦了擦她不值錢的眼淚,“晉子由呢?那麵具呢?那究竟是個什麼東西?我竟然沒事?”
閔夏簡直佩服女兒的神經大條,先關心自己的臉麵,再回憶起劫後餘生的遭遇。
“那個麵具已經送到實驗室去了,還沒通報結果。”
閔夏是第一代與妖精共事的體製內的護士,楚言也沒瞞她,把乾坤係統關於麵具的影像都給她看了,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她。
其實當時趕到那家醫院時,閔夏嚇壞了,她撲到女兒床邊,卻發現她生命體征平穩,還打著有節奏的小呼嚕。
聽完母親轉述的原委,金晶呆了一陣子道:“所以晉子由當時……是想用自己替我?”
“他怎麼想的你還得問他。”閔夏將金晶正充電的手機拔下來丟給她,“他今早宣布和你分手了。”
金晶愣了下,打開微博,熱一當真就是“晉子由分手”。他給媒體的理由是,因為這次事故他體會到了生命的脆弱,和女友商量能否立刻結婚,做個試管嬰兒,留個生命的延續,女友卻覺得這太倉促了沒準備好,兩人因此而分手。
最熱微博下麵的評論,是一邊倒的罵聲,說晉子由把女性當生育工具,出個事故本性暴露無遺,還守著傳宗接代的舊思想,女方不同意就分手。喵喵尒説
粉絲微弱的辯解被淹沒在了一片聲討聲中。
而金晶的帶貨店鋪被人扒出來,銷量直線上漲。
其實晉子由完全可以對分手的理由一筆帶過,或者找個更有利於自己的借口。
他這樣說,隻是怕吃瓜群眾以及粉絲的猜想和惡意揣測會影響到金晶日後的生活。他套上這狗尾續貂的人設,隻是為了將金晶拱上道德的高地,好讓她不至於被人言可畏和惡意中傷。
他想還她徹徹底底、原原本本的清淨。
金晶停下了滑動屏幕的動作,沉默地靠床坐著,許久後才透過百葉窗望著窗外的雲舒霞卷道:“這是他答應我的。”
閔夏給金晶倒了杯溫水,看了眼金晶慘不忍睹的指甲道,“生死關頭下意識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這是你自己的事,你想清楚就好。”
——
八角宮燈一盞盞高懸著緩緩旋轉,整座宮殿鑲嵌著珍珠、堆砌著瑪瑙、水晶磚,流轉著霞光與水色,仿佛沉入水底的仙宮。水族在宮門內外交替著巡邏,時不時聊一聊今日黑市上傳來的趣聞。
宮殿的西南側,寢宮深處的一隅,如空氣般無處不在的海水卻止步在了破舊的一道柴門前。
柴門內,全然是木質的架構,房梁被老鼠啃壞了幾處,蛛網隨處可見,漏風的窗戶下堆著粗柴和一些農具。三條腿的桌上點著盞燈,燈裏燃著兩莖燈草。昏黃的光亮搖曳著,好像隨時都會熄滅,又好像能這般苟延殘喘個千年。
角落裏,擱著個木製的浴桶,白得有些刺眼的一雙手臂,慵懶地垂在浴桶邊緣。他的一頭青絲披下來,蓋住消瘦的肩和纖細的腰,發尾在水麵散開來,像暈開的墨。
他枕著頭,不知在想什麼,些許無聊地舒展了一下身子,覆蓋著七彩鱗片的魚尾便甩了一地的水。
幾顆水珠濺在他身後掛著粗布衣服的一人高的鏡台上。那銅鏡裏忽然伸出了一隻手。
那虎口布著老繭的手扒住了銅鏡的支架,似猶豫了片刻。
鮫人回過頭來,微微一笑。伸手摟住從鏡子裏化形而出的穿著粗布大襟衫,背著頂笠帽的男人。
男人皮膚黝黑,人高馬大,眉宇間卻透著股鍾靈毓秀。
“又到初一了,日子過得真快。”鮫人將頭靠在男人的頸窩。
從這個角度,恰能從衣領裏隱隱看到一角他胸前淡淡的墨色。
那是鮫人的名字。
男人木然地被鮫人依偎著,許久後,方輕輕歎了口氣道:“紫霄,別再繼續了。他們已有所察覺。”
紫霄抬起頭來,注視著男人流露著些許悲傷的眼,用濕漉漉的手,溫柔地撫上他的臉道:“你並不是擔心我,隻是想我放你走。”
男人垂下了眼,不再言語。
“南海有鮫,泣而成珠,軟玉香銅,可解百毒。”紫霄輕唱起曾幾何時流傳於民間的童謠。
他的聲音低沉,像霞光中的暮鼓。
唱著唱著,他有些倦了,合上眼,在男人耳畔道:“景生,你再給我說說,你用我的眼淚,換了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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