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先走一步,去找玄誠確認些事,虞淵從儲藏室出來,就見著對麵隔壁玻璃門口,一群穿護士服、穿白大褂的妖蹲那兒往裏瞧。
“這是怎麼了?”
“蕭蕭難道和白則表白了?”
“表什麼白?”
“你看不出來嗎?白則是蕭蕭的白月光啊!他拒絕謝安廷多數也是因為白則。”
“真的假的?”
“那會不會是白則發了好人卡,所以安慰一下?”
“還真像……”
正說著,敏銳的妖族諸如黃茸,就感覺到了背後一股可怕的壓迫感,回頭,是虞淵站在他們背後。
虞淵穿著條米色直筒長褲,藍襯衫外罩一件藏青色的V領羊絨衫,特別“老父親”的打扮,臉上的表情卻不怎麼親切。
妖精們立刻作鳥獸散,隨後躲在各個隱秘的角落偷偷探出腦袋。
虞淵透過玻璃,就看到穿著白色羅紋高領毛衣看起來格外溫順可愛的胡蕭蕭正把腦袋埋在白則懷裏,而白則有些別扭地一手拍著他的背,一手輕輕摸著他的長發。
白則是不太習慣身體接觸的,也就對小懸息是個例外,所以虞淵平時都十分注意,白則要表現出一點點的退縮和猶豫,他都會避免尷尬。
可沉浸在情緒裏的胡蕭蕭卻並未注意這些。直到聽到門被推開的動靜,才略微遲鈍地抬起頭來,擦了擦臉上的眼淚道:“虞判官?”
虞淵沒說話,徑直走到白則跟前,伸了手去解他白大褂的扣子。
門口偷看的妖精們全都倒吸一口冷氣,不知道虞淵究竟要幹什麼。
修羅場!!
是修羅場吧?!!
白則白大褂裏麵一件法蘭絨咖色格子襯衫,扣子也被虞淵單手解開了三顆。
虞淵就那樣輕輕一扯,露出鎖骨下的一小片肌膚。
那一小片肌膚,像是上好的羊脂玉,在溫泉裏並未仔細看,此時卻覺得有些晃眼。
虞淵隻看了一眼,便又替白則將扣子一顆顆扣上。喵喵尒説
他的手指微涼,偶爾觸碰到肌膚,像過了電一般,讓白則回過神來。
方才,白則看虞淵進來,還有些狀況外,直到此刻,虞淵替他把白大褂扣上,仔細整理了一下領子,他才明白過來,虞淵這是在查看他的靈契。
他胸前原本浮現的淡淡的字跡,此時已經消失了。
“逆時盤還了?”白則反手抓住虞淵收回的手,“你沒事吧?”
白則並未意識到,他這樣自然而然的觸碰和簡單的一句擔憂,是怎樣如第一縷春光般照進結著厚厚冰層的湖麵,在水中擴散出層層靈動的波紋的。
“嗯。”虞淵注視著白則,輕輕應了聲。
白則這才放下心來,看了眼邊上一臉震驚的胡蕭蕭。
胡蕭蕭昨天灰溜溜地跑了回來,因為饒玉襄的那番話,他甚至都沒和謝安廷道別。
饒玉襄說是說不想讓胡蕭蕭經受生離死別的痛苦,但其實不過是擔心謝安廷被孤孤單單地留下。
如果他們真在一起,將注定沒有孩子,不會有生命的延續,隻有日複一日,看著心愛之人青春永駐,而自己漸漸衰老,被死亡吞噬的恐懼。
凡人就是凡人,脆弱而又渺小,能力再強的妖,在不可逆轉的自然法則前,也是無能為力。
所以避免痛苦的方式,就是從根源上杜絕感情的生根發芽。
胡蕭蕭知道饒玉襄說得對,可就是因為她太過正確,無懈可擊,他才格外胸口發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