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著,就聽著外頭急刹的聲音,片刻後,一臉凝重的樓青錦幾步走進來,卻是招呼都沒來得及打便身子一僵。
他皺了眉,看向客廳和廚房大開的窗戶,那穿堂風涼颼颼地吹著後脖子,這之中還夾雜著一絲難以辨認的極淡的氣味。
“有人在這裏燒過雞毛。”樓青錦眯起眼道,“我們蛇族最怕這個,剛蛻完皮,肯定受不住。”
此話一出,其他三人都是一愣。
如果真是如此,那這一切就是有預謀的。
帶走樓白雅和樓欣一家的人,必定知道他們是蛇妖,知道他們的行蹤,並且知道他們剛經曆了蛻皮還很虛弱,知道如何對付他們。
然而現在,所有線索都斷了。
樓青錦陷在憤怒裏卻束手無策,這才向虞淵求助。
虞淵心念一動,便又恢複成了寬衣大袖的判官模樣,他看了身邊的白則一眼,輕聲道:“會有些不適,閉上眼”。
白則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著虞淵拔下簪子在手掌劃開道口子,隨後半跪著將手掌往地上一按。
瞬間,以他的掌心為中心,擴散出去一陣刺眼的白光。
白則隻覺得伴隨著一股勁風白光穿透了身體,一陣嘯叫過後,萬籟俱靜。
下意識地合眼,開啟神識,隻見白光迅速遊走在大地上,俯視如同生長的掌紋,往四麵八方擴散開去。白光所及之處,所有鋼筋、磚瓦都成了透明模樣,整座城市仿佛成了水晶的一般,唯有鋼筋叢林裏的生命體——無數遊弋的紅色的影被捕捉進白光裏,一個個被點亮。
靠得最近的葛生瀾險些因為那巨大的衝擊力而站不住,所幸樓青錦扶了他一把。
樓青錦還是第一次見虞淵用勘問之術。
勘問之術並不是什麼難以掌握的法術,隻是需要消耗大量的靈力,用絕對的壓迫性的威勢命令法術說過之處的所有生靈成為施術人的“眼”,替他尋找他要找的線索。即便是擁有千年道行的樓青錦,使用勘問之術,也隻能做到最大半徑在五公裏以內,且消耗一次要緩許久。而虞淵,將他的轄區以及周邊幾個轄區全都覆蓋了。
白則尚在震驚,卻忽然感覺到胸口星玉所在之處,火燒火燎地運轉起來,將丹田之處的所有氣都卷入進去,滾雪球般阻塞在胸口處,令他瞬間四肢乏力、頭昏腦漲,一時間竟不知身在何處。
好在這樣的折磨並沒有持續多久。
白光消失的一瞬間,所有浪潮般洶湧四散的力量也都平息了下去,周遭的聲音又回來了,空氣的流動、鳥鳴,以及城市的喧囂。
白則的身子像斷了線的木偶般往下墜去,好在一隻手伸過來扶住了他,讓他坐在沙發上。
一股暖流自心口注入,那中丹田處堵著的那團棉絮一般的阻礙,瞬間就被化解了。白則猛地直起身,劇烈咳嗽著,咳了好一陣,眼淚都出來了,那種憋悶感才完全消失。
眼前仍帶著些雜色的畫麵中,是一張近在咫尺的臉。眉眼看不分明,隻眉心一道紋路格外清晰。
“我沒事。”白則虛弱地擺著手道。
可那抓著他手腕的手並沒有鬆了力道。
虞淵將靈力源源不斷地輸送給白則,中和著星玉的力量,同時,抬頭對樓青錦和葛生瀾道:“在浮生樓。”
———
浮生樓,是坐落在郊區的仿造古建築而造的高檔會所,是紙醉金迷的溫柔鄉。
門口停滿了壕車,夜幕方降臨,已是從高牆內傳出了笙歌鼎沸。
這裏是會員製的,不是誰都能進去。
虞淵使了道障眼法,四人這才步入會所大堂。
大堂雖是用了些木質結構仿造出些許古意,但那貼金鑲銀的牡丹花雀替,玻璃封住的雕刻繁複的漏窗,和頂部垂下的水晶燈,都仿佛是借古諷今的傑作。大堂內最顯眼的,要屬中央仿製的頂天立地的青銅樹。青銅樹上停滿了翡翠鳥,掛滿了琉璃盞,在金碧輝煌的背景下隻覺得眼花繚亂。
這裏多的是見不得人的營生,一行人一路行來,便見著無數衣冠楚楚或文質彬彬,一過了一道門,便像是被剝了畫皮的鬼,原形畢露地群魔亂舞起來。
待走到最為冷靜也最為奢華的“未央宮”處,就見著西側空地上,用青磚築起的環形的回音壁,圈了足球場那麼大的地界。
裏麵隻一個邊上立著麵磚影壁的巨大的泳池,東、西各一個單簷歇山頂的建築。
分明夜風徐徐,卻不見那一池水有一絲皺褶,如一麵翡翠打造的鏡,碧綠碧綠,散著熏得人發暈的陳釀的香。
原來那竟不是水,而是灌滿了一池子的酒。
這酒池中心盤踞的巨大陰影,乍看之下,還以為是倒影在水中的磚影壁上的雙龍戲珠。待雲開月出,才看清,那沉在水底的,分明是交纏著的兩條龐然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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