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所言一字一句如同刀子一般狠狠的戳入清遠候的心口,那股難耐的錐心之意,痛得清遠候喘不過氣來。
想起自己唯一養大的兒子,清遠候不由得紅了眼眶,渾身一顫,淚水猛然落下。
他的蒙兒!蒙兒至死都還在念著他。
偏生葉蓁對其視而不見,繼續添油加醋。
“你在我母親那所得的財產,我也全都收入囊中,全當做是你這些,對我和我娘的補償罷。”
她如今二十好幾,母親在她幾歲之時便已經香消玉殞,在清遠候府受了十幾年的挫折,被人當成畜生一樣對待,成了那群庶子庶女的發泄對象,她不得寵,所以就連個阿貓阿狗,也能隨意侮辱她,那些資產,也全都不可能扶平對原主的巨大創傷。
樁樁事件直入清遠候的耳中,刹那間,清遠候氣急攻心,連眼一方徹底的暈死了過去。
葉蓁瞧著麵色慘白,毫無血色的清遠候,臉上沒有半分心疼之意,反倒有種宣泄完的快意。
轉頭看著在一旁從始至終都一言不發的相公,葉蓁長舒了口氣:“我們走吧。”
謝雲殊繃直著嘴角,麵泛冷意的瞥了一眼躺在床上暈厥過去的清遠候,將葉蓁橫抱而起,不動聲色的出了門,縱身一躍,悄無聲息的離開了清遠侯府。
一路來,謝雲殊從始至終都一言不發,葉蓁以為謝雲殊是芥蒂她的心腸歹毒,直至回了府邸,葉蓁這才試探性的開口。
“相公可是覺得我心思歹毒,和印象當中的妻子不同。”
畢竟清遠侯的這件事,她是瞞著謝雲殊去做的,從始至終都隻字未提。
謝雲殊抬頭,和葉蓁四目相對,長舒了口氣,淡淡的開口說道。
“不,我不過是心疼娘子的遭遇罷了,我從不知,娘子在清遠侯府的生活,居然過得如此拮據。”
雖說眼前人早已不如以往,靈魂也已經換了一個芯子。
但是到底還是頂著這句軀體而生,先前所感,必然曆曆在目,深有體會。
隻覺想一想,都覺得心疼的緊。
葉蓁聞言,心中不乏有些詫異,想起謝雲殊這暖心的話,一股暖流從心底油然而生。
說到底,自打她魂穿到這個世界以來,唯一的依靠恐怕就隻有謝雲殊一人了。
葉蓁輕輕拉過謝雲殊的手,柔聲安慰道:“事情都過去了,今日我去清遠侯府,不過是為先前的不幸做個了斷罷了!清遠侯負我母親在先,又苛刻我在後,我自然是吞不下這口氣。”
謝雲殊微微點頭,輕拍著葉蓁的手背,語氣溫軟:“一切都過去了,日後娘子的生活中隻有我,我謝雲殊發誓,隻要有我一口氣在,便不會讓娘子受半分委屈。”
葉蓁知曉謝雲殊的性子,向來都是言出必行,有了她的這一份許諾,心裏麵有種莫名的安心。
次日。
清遠侯府再度傳來了壞消息,清遠候氣急攻心,早上管家入房伺候時,便發現清遠候已經氣絕身亡。
先前老皇帝看中清遠候,自然是派遣了禦醫出宮查看,原因便隻有是氣急攻心,忽然間一口氣尚未提上,所以被活生生的氣死。
靠山倒了,高姨娘哭成了淚人,緊揪著清遠候的屍體死活不願放手,痛哭流涕。
不過才回房睡了一覺的時間,老爺居然被活生生的氣死。
管家也甚是慚愧,若是自己一直堅守在老爺的身旁,也不會有如此悲劇釀成。
眨眼間,清遠侯府白布高高掛起,哀嚎陣陣。
不知為何,清遠候死了,身處於禦書房當中的皇帝隻覺得眉眼直跳,不知為何,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好似有什麼東西已然脫離了掌控,他卻渾然不知。
京城一如既往的熱鬧繁華,暗中卻暗流湧動,朝堂上也在不知不覺的變動。
楚霄對於危險感十分的敏銳,起初還有分一杯羹的想法,如今直覺告訴他,不可繼續在京城貪念,如若不然後果將不堪設想。
楚霄向來相信自己的直覺,於是乎,找了個理由離開了京城。
趙雲晴有些不甘心,望著漸行漸遠的京城,不知不覺紅了眼眶。
“公子為何打道回府,如今京城變故,最是適合我們上前分一杯羹。”
趙雲晴不甘心,若是她攀上高枝,成了那高高在上的妃子,日後葉蓁見了她都得禮讓三分,還得看臉色行事。
她已經做足了準備,卻不曾想楚霄居然半途而廢,在關鍵時刻,臨陣脫逃,當真是膽小鬼。
楚霄冷冷的瞥了一眼淚眼汪汪的趙雲晴,眼中全是冷意。
“婦人之見,你當真以為京城魚龍混雜的地方這麼好混?”
繁華盛世不過是表麵罷了,實際上京城比什麼地方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