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陵秀抖抖索索地伸手去摸,在玻璃窗上不停地撫摸哭泣。
男人慢慢靠近王陵秀,輕緩地擁住他,緩緩道來:“父親告訴我這是他最喜歡的妹妹,但我從未見過這樣一個漂亮的女人……一直以來我都渴望能見她一麵,父親也一樣吧,雖然他已經過世了……但我知道我終將見到她,你聽得懂麼?”男人深深地往王陵秀那雙水靈靈的眼裏看,笑道:“我知道你的出生,別怕……你聽不懂也罷,我會對你好的。陵秀,你想知道我叫什麼麼?”
王陵秀慌忙別過去盯著母親的照片,男人見狀黯然一笑心想:反正你永遠不會開口叫我的。
往後的日子裏男人同王陵秀幾乎形影不離,他對陵秀說:“我一直想要一個兄弟陪著我,那些花言巧語的女人都跟鳥一樣,說的比唱的還好聽,還不是轉眼就飛走了?她們才養不熟呢……你離開我就會死吧?”
一天傍晚,男人同王陵秀在院子裏散步,他說起解放後這所公館就要捐給國家了,他們要開始參加工作,他請王陵秀放心自己會照顧好他,不讓他吃苦。說著說著男人便斷斷續續了,他的聲音像是時鍾幹澀的軸輪,有氣無力地持續著。
王陵秀不自覺地靠近他,他希望安撫男人受挫的內心,但他沒有話語,他輕輕摟住男人的脖子,就像平日裏男人那樣摟住他。王陵秀把臉貼住男人的臉龐,感受著他急促的呼吸,在男人身邊他從未害怕過。
突然,王陵秀心頭一緊,他的唇貼在了男人的嘴上,那麼濕潤柔軟……是誰吻的誰王陵秀腦子裏一片混亂,但他本能的回應,這代表他接受了一份特殊的心意。
男人氣定神閑地握著王陵秀的手繼續走,這之後無論去哪兒他都這樣攙著啞巴哥哥。
王家的主人都需要參加勞動改造,王陵秀作為個殘疾人也未能幸免。參加工作的時候男人總是離王陵秀最近,無論何時他都盡可能的用他厚實的身體保護著陵秀,沒人時他還會從身後抱住王陵秀,俯下身溫柔地吻住他。
有次勞動前排隊分為兩列,男人站在王陵秀身後,工作組長組織一隊人前往別地勞動,正好卡到王陵秀這一排,王陵秀回頭看看男人便跟上了隊伍。想不到才走沒幾步身邊卻出現了那結實的腳步聲,他抬頭一看,是男人。
男人這招並不是總能管用的,為此他還受到處分,但他總稱:照顧弱勢群體跟組織的宗旨一致,他總是用別的感情來掩飾對陵秀的愛意。
王陵秀一直很感激那個連名字都不願告訴自己的男人,有人叫他王大少爺,有人叫他王牧,也有人管他叫帝國主義賊狗腿……但王陵秀並不在意,在他心目中男人隻意味著一種感情的宣泄,無關正義乃至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