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節:她今年農曆十一初七剛滿一十八前略3028字
外麵已是近暮時分。胡良卿驅車載著葉風荷,沿著風光無限的西部海岸,途中他隻對葉風荷說過一句話
:“你好好看著風景,等到哪一處的風景令你想停下來,你就告訴我。”
因為他們之間沒有阻隔:雲天般漫無目的是我們的眼中的自由。——真正命中注定的戀人是不會被阻隔的。
後視鏡內的景致漸次離去,從繁華的鬧區到安寧的村落,經過著沿途的海:台灣的海與海有些不同,東部海域的招喚、西部海域的等待;南岸海景的溫柔;北岸海景的浪漫。
行至墾丁的一處海崖邊,星月已然,一程中葉風荷安靜看著風景,或許她與胡良卿都在找著一個地方,像張愛玲的小說中的一樣——隻在這個地方遇到。
葉風荷探出車窗,這是西部的一帶海域,月亮已在天中央——它懸著思念。遠遠的看,月亮在那海崖的一端,盡處的海天之際有些分別亦有些迷朦。海崖上有兩座一高一矮白色風車塔,正是被月光照著最光亮的地方。於是葉風荷胡良卿停下車,推開車門,迎著碎石散落的路走過去。
近處有些團簇的陰影辨不明是樹是山,月下夜風涼,胡良卿從後麵擁著葉風荷,兩人靜靜的走到崖上的白色風車塔下。
:“這裏叫什麼名字?”葉風荷將頭靠到從後麵抱著自己的胡良卿的胸膛上。
——他們總是有著默契。
:“墾丁。”胡良卿說,他放眼望去海際——在他的心裏他確卻向往著一個好像是未曾找到的地方,那個地方一定有著一個人。
:“好巧,如果有一天我們失散了,我們就約定等在這裏。”葉風荷說
:“有什麼非要等在這裏理由嗎?”胡良卿問
:“中國的天涯海角在三亞,而台灣的天涯海角就是這裏——墾丁。”葉風荷默默的抬起頭,那海上的月亮如此圓滿,葉風荷接著說:“看著月亮,令我羨慕起一個女人?”
:“這樣的情致將至,還會令你羨慕別人,我道要聽聽這個人是誰。”胡良卿將下額放到葉風荷的右肩上。
:“那你再抱得緊一些。我說給你聽……”葉風荷接著說
:“秦淮八豔之中的女青蓮士——董小宛傾慕人間萬戶燈火之上的月亮。也許月色中的女子是種迷人吧,為領略月色的沉醉,她常隨著月亮的升沉移動幾榻。夜半私語時,更是要鏤窗對開,靠著徊徘在枕簟月光恩賜。不肯罷休眠去,直到月亮西去,她薄衣服、輕腳步卷起簾櫳,倚窗而望,戀戀不舍,反複回環地念誦李賀的詩句“月漉漉,波煙玉”。小宛曾對辟疆說過:‘我書寫謝莊的《月賦》,見古人厭晨歡,樂宵宴。這是因為夜之時逸,月之氣靜,碧海清天,霜縞冰靜,比起赤日紅塵,兩者有仙凡之別。人生攘攘,至夜不休。有的人在月亮出來以前,已呼呼大睡,沒有福氣消受桂華露影。我和你一年四季當中,都愛領略這皎潔月色,消受這人間的賜福,年複一年;日惜一日。’……”說著說著葉風荷輕歎了一口氣。
胡良卿聽這個中國古代奇女子的描述,而她完全關乎著月光,卻又末了葉風荷歎著氣。於是對葉風荷說
:“日惜一日,這樣我們的未來還長久著呢?”
:“胡良卿,請你再等我兩年。”葉風荷有些悵然的又歎了一口氣。
:“好,那我們就來約定,這兩年之內,不論發生了任何的種種,我們一定要回到相約的此時的這個海崖上,這像今晚一樣,真正的在一起。”胡良卿知道葉風荷是擔心她自己的年齡問題。但她的那一份成熟氣質,讓年齡在胡良卿的心裏從來不曾產生過差距。
:“先生,請您期待著我成長吧,永遠不要忘記今夜,有一天我們分離,相信我們之間的默契,永遠不變。”葉風荷的眼淚盈滿雙目,放眼遠際。
:“好。”海際的當空月色萌芽生長著不著邊際的浪漫與遙遠,胡良卿再一次將葉風荷抱的更緊。
他們不再說話,一對情人站在天涯海角處,還有什麼比緊緊擁抱在一起更能傳情。
從來沒有哪個時刻像這時分一樣,靜止著。
後略4984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