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顧禺年少時,奎木就沒少跟著他逃學、打架,被縈芯一問,有種被老侯爺抓包的感覺,幹笑道:“隻今天這一次。”
顧小娘聽了,又見阿兄趁著後娘看不見給奎木狂點頭,惹得能看見全場的脫木大夫無奈搖頭,嘻嘻的笑出了聲。
“奎木,你是覺得阿石去小學沒有用嗎?”餘光也看見了的縈芯神色很平靜。
奎木的笑容僵了,“奎木不敢。”
“你是跟著定侯在大吳走過三個州的,你當比我有見識。你說,任阿石這樣想學就學,不想學就逃學,是對他好麼?”
“……”奎木張張嘴,一個字也不敢說。
“你知道是不好的,可你也覺得阿石這樣做好像也沒什麼不好的。就如施小郎君,不也是想去就去,不想去就逃學麼。阿石失父失母,作為一個應該被千寵萬愛的世家小郎君已經很悲慘了,想如其他家小郎君那樣逃學能怎麼呢?武勳的小郎君最後還不是得去軍營掌兵權,文隻識字,看得懂輪轉的文書就行了。是麼?”
奎木趕緊俯下身,幹澀的道:“奎木不敢……”
“你以前是定侯的親兵,如今雖然跟著我,可以後大概率會是阿石的親兵。可能定侯少時就是這樣長大的,你跟著他,再看阿石如今,也不覺得他有不妥,是麼?”
縈芯把奎木眼都說紅了。覺得他以後應該不敢再縱著阿石犯渾,才轉過頭看看睜大眼睛盯著自己的阿石,問道:“奎木隻是個親兵,他便是覺得你不對,勸你阻你逃學的時候,你是怎麼想的呢?”
“我……”阿石說不出來,第一次逃學的時候,奎木的勸阻過他,當時他說什麼?
大家都這樣,學正也不管……
“阿石,你知道逃學是錯的,但是你還是要逃學。那麼當初我想讓你複學的時候,你為什麼不跟我說你不想去上學呢?如果你跟我說你不想去,我會繼續讓程師在家單獨教你,並不會強迫你去上學。”
“後娘,我不是不想上學……我就是……《孝經》這一年在別院我都學會了,可學裏的講師還是在講《孝經》。有時候《孝經》上的一句話,要講一整天……太沒意思了……”阿石嘟嘟囔囔的抱怨道。
“學會了?”縈芯讓阿甜把阿石書箱裏的《孝經》拿出來,隨便抽查了他的背誦。阿石果然磕磕巴巴隻能複述幾句,倒是淺層的表意都能簡述出來。
阿石以為後娘這是要用事實反駁他“學會”了的話,越發不自信起來。
可實質上,縈芯自己學《孝經》都不求深解隻了表意,更明白小學的講師們給這些小郎君們深摳《孝經》的一字一句,不過是坐在龍椅上的皇帝希望借這本書中的孝讓這些小郎君們盲從父權,進而為以後洗腦他們愚忠皇權打下基礎罷了。
在確認阿石已經明白《孝經》的本意為寫孝的本質是愛與敬後,便點點頭問道:“那你是隻逃《孝經》的課麼?”
阿石訕訕道:“也……也不是……”
縈芯微微一笑,“可見哪怕沒有奎木勸誡,你其實覺得為逃學的本質是錯的。既如此還要逃應該也做過得失的考量。那麼,你便把你能想到逃學對你本人所有的損益寫下來吧。最少十條,上不封頂,每條下麵還要加上最少五十字的論述。”
“啊……啊?”阿石傻了,後娘讓他寫什麼?逃學的得失?
“也不必你引經據典、堆砌辭藻,就把邏輯寫通順就行。什麼時候我覺得你寫的合格,你什麼時候再去上學吧。”說完,縈芯再看一邊笑得好似篩糠一樣的小娘道:“你們是兄妹,他挨罰你也別閑著。他什麼時候複學,你什麼時候有糕吃。”
話音一落,小娘的笑嘻嘻立刻變成了哭唧唧,可也知道後娘的話無可更改,不敢再看阿兄受罰樂子,趕緊帶著阿餳逃了。
說完逃學的事,縈芯再問奎木打架的詳情,被敲打過的奎木果然不敢再給阿石遮掩,仔仔細細的說了全過程。
其實,阿石跟小名阿菽的施小郎君關係還不錯,今天是一起逃學相約去城東耍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