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他的語氣已經有了幾分癲狂起來。
他死了,他的一條命,可以換到家人的後半輩子的衣食無憂。
周致遠沉默了片刻,他眼裏一片漆黑,打量著麵前驚嚇到極致,接近崩潰的男人。
他冷聲道,“我說過,你死不了。”
他站了起來,輕飄飄的,將郭忠山手腕上的手銬給解開了。
他語氣淡漠,“我不問你,你們是怎麼聯絡的,不告訴你上級,你曾經被我抓到過——”
“甚至,我可以放過你——”
這話一說,郭忠山眼裏閃過光亮。
是絕望在沙漠旅途中,遇到的綠洲。
隨即,他咽了咽口水,仰望地看著麵前的這個男人。
“什、麼條件?”他結巴地問道。
“回去,做我的探子。”周致遠俯視著他,“我要你們團隊的所有名單。”
“這不可能——”
郭忠山下意識地拒絕了,意識到自己的態度太過激烈。喵喵尒説
他忙不迭地軟化了幾分,低聲,“周同誌,不是我不願意,而是、而是我們這一行,聯絡都是有限製的。”
二雙能聯係他,而他隻能聯係上麵的那個人。
一層一層的。
而且,他們的業務範圍,還不止是高利貸——
周致遠似乎沒耐心了,他低頭看他的殘腿,眼神越發涼薄,“你沒有選擇。”
這話一說,郭忠山渾身一震。
他就知道。
現在死不了,以後可能會死的更慘。
當然,也不會死的更慘,也許、
他突然抬頭,“如果我投誠,可以從輕發落嗎?”
周致遠捏著冰冷的手銬,“看你表現。”頓了頓,借著月光,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時間,“最遲後天,我要名單。”
這是最後通牒。
郭忠山實在是無路可走,他胡亂地嗯了一聲。
拖著一條骨折的斷腿,一瘸一拐朝著前走。
等走了一段時間後,他才驚覺自己身上明明還有一把木倉,但是在這個男人麵前,他竟然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心思。
他抬手剛摸到木倉。
下一秒。
身後的聲音如蛆附骨,“你的家人已經被保護了。”
這一句話,讓郭忠山渾身一冷,他猛地回頭,似乎還有些不可置信。
都說冷閻王是個極為刻板公正的人,但是他用的這手段卻——
周致遠靜靜回望,“靜候佳音。”
明明是極為優雅的四個字,卻讓郭忠山濕完了汗衫,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太可怕了。
……
郭忠山前腳走,後腳葛衛國就追了過來。
他的腳步聲,在深夜的巷子裏麵,發出一陣噠噠噠聲,沉穩而厚重。
“人呢?”
葛衛國中山裝外麵,還沾著血,他眼神有幾分殺氣。
周致遠哢嚓一聲,把手銬遞給他,“放了!”
“放了?”
葛衛國的聲音驟然拔高了幾分,在這安靜的深夜裏麵,格外刺耳。
“周致遠?你放了?你知道你放的是誰嗎?抓住那個人,咱們這次很快就會有進展了!”
“什麼進展?”
周致遠抬了抬眼皮,月光下,他的臉像是冰雕,白到極致。
“像之前那樣?抓住他,然後線索到他那裏,在徹底斷掉嗎??”
這個犯罪團夥,正是因為組織嚴明,他們這才追查吃力。
一級一級的森嚴紀律,抓住一個就隻有一個。
不會,拔出蘿卜帶出泥。
這話,讓葛衛國徒然喪氣了幾分。
“那不管怎麼說?先抓住是不是?這不是一條小魚啊,祖宗!你還是不是周致遠?你還是不是冷閻王?你怎麼能犯這種錯?”
放走了重大的嫌疑犯。
這是違規!
違規啊!
這是要受到組織處罰的。
周致遠靜默片刻,“老葛,我沒有時間了。”
之前的虛晃一招,撇開顧寧,讓對方暫時相信顧寧不是他的軟肋。
但是,他們那群人,不是傻子。
很快就會反應過來,這裏麵反常。
他周致遠這麼多年,可曾特意做過什麼申明?
沒有!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們很快就會摸到顧寧身上去。
而他現在,在死神賽跑。
必須要在那夥人反應過來之前,把他們一網打盡。
不然,他們很快就會展開報複。
顧寧會危險。
周致遠這話,讓葛衛國苦笑了一聲,“老周,你這是違規。”
“我接受組織任何處罰。”
周致遠神情堅毅,“但是在此之前,放長線也罷,違規也罷,我必須把對方連、根、拔、起!”
最後四個字,已經帶著幾分濃烈的殺氣。
沒人能夠威脅到顧寧。
那群人不行。
他也不行。
……
醫院。
顧寧徹底準備出院,隻是,看到來接她的人時,一臉震驚,“怎麼是你?”
。您提供大神明中月的顧寧周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