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小疤那小子跑了。隻知道叫小米,是個十足的油子,賣粉、盜竊、搶劫樣樣都犯,在公安局的案底摞起來能比一包打印紙還厚。
知道小米跑了以後,猴子唰地站起來,氣哄哄地說:“我自己去找!”
文哥拍拍他的肩膀:“不急,會找到的。”文哥說會找到就一定會找到,猴子相信文哥,就再沒鬧騰。
從此小疤的身上又多了一個疤,走路微瘸,至今如此。
小疤住院的時間比我還久,傷口痊愈之前,那條腿基本上是不能動的。我去重慶的時候,小疤沒到場送我,他來不了。走之前去醫院看他,他望著我半天癟癟坑坑地弄出一句:“好好學習啊,兄弟!”
我走的那天陽光明媚,文哥說是這個城市在歡送我。我笑著說我一走,整個城市就陽光了,我就是一禍害。臨走的時候,吱吱在我的臉上又來了個蜻蜓點水,當著我爹媽的麵兒,這丫頭膽子真大。
大學的生活是那麼的新鮮和美好。在一個新的環境裏,很容易滋生出一個新的自己。打一個時髦點的比喻,就像是穿越了一樣。過的生活跟以前完全不一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跟寢室的同學打打撲克、上上網、談談女人、聊聊遊戲。沒有我原來生活的半點影子,如果不是我確定我還思念著嘵嵐,我甚至都以為,我真的穿越到另外一個人身上去了。
我還思念著嘵嵐,深深地思念她。獨獨這一件事,跟在家的時候一樣,沒有改變。跟吱吱通電話的時候,總會不自覺地提到她。她在哪個大學?她還好嗎?
在大一下學期的時候,我跟嘵嵐通過一次電話,也是整個大學生涯中,唯一的一次通話。
那天晚上我正在寢室上網,電話響了,寢室一位外號叫“鳥人”的哥們順手接起電話,滿口的重慶味:“你好,你找哪個?”繼而又說:“你等一下。”然後把電話遞給了我。
“喂。”我暫停了遊戲。
“譙……”電話那頭說話了,是柯嘵嵐!
就在聽到聲音的那一瞬間,我全身的細胞都興奮了,那是一種顫栗的感覺,真的。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給我打電話,唯一清楚的是,在那一刻,我異常興奮。我幾乎很長很長的時間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了,甚至我自己都不清楚,我到底有多麼地日思夜想這個聲音、這個人。我確定我拿聽筒的手都在顫抖,對我而言,她打電話的原因一點都不重要,我隻需要肯定的是,我聽到她的聲音了。
“嘵嵐?”一時間我不知道我該說什麼,“你是嘵嵐嗎?”
“嗯。”
以上就是整個通話的內容,後麵就沉默了,通話時間是五分鍾,除了以上內容之外,剩下的都是沉默,一直沉默到嘵嵐掛掉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