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鬆寧的笑容一下凝固住了。
“陛下。”有內侍慌裏慌張地闖了進來,等見到裏麵還有個賀鬆寧,連忙又頓住了步子。
“何事?”梁德帝問。
內侍低下頭道:“七皇子……病了。”
梁德帝淡淡道:“那便請禦醫。”
內侍顫聲道:“禦醫說、說……說,怕有性命之憂。”
梁德帝皺眉,但臉色還是沒有變,他不悅道:“怎麼回事?染了風寒?還是吃錯了東西?有話便一氣說完。”
賀鬆寧聽到這句話,極其隱晦地冰冷地看了內侍一眼。
他知道,是因為他在這裏,那內侍才會支吾不言。
賀鬆寧按捺住了翻湧的心緒。
這不過是開始……他們總會漸漸會發覺,他在這皇宮之中是獨特的。
“似是吃錯了東西,如今上下正排查著,還未尋著源頭。”內侍露出恐懼之色。
梁德帝也察覺到此事不對了,他當即起身:“帶路。”
賀鬆寧自然而然便被留在了殿中。
他在原地等了足足兩個時辰,方才有人來接引他出宮。
“七皇子是董賢妃之子?”賀鬆寧問起宮人。
“是。”
“不知現下如何了?可還病得厲害?”
“這……奴婢也不知。”
“陛下還在七皇子身邊嗎?”
那宮人一激靈,用怪異的目光看了一眼賀鬆寧。像是在疑惑這薛公子怎的這樣不知分寸,竟敢擅自打探起陛下的事……
而賀鬆寧看著宮人的目光,也有了變化。
賀鬆寧皮笑肉不笑:“多謝,我到了。”
宮人這才昏下心頭的疑惑,點頭走遠。
在他走後,賀鬆寧的目光一點點冷了下來。
董賢妃,他聽過。出身平平,也並非是什麼美人。她不得寵,因而連自己生的一雙兒女也被養在一旁,常年不得見生母。
但就這樣出身的七皇子,卻可貴地能得到一點皇帝的溫情。
不,甚至不止是一點了。
是兩個時辰的溫情。
太子吐血三回,皇帝去看過一次嗎?
賀鬆寧驟然攥繄了手指,胸中情緒洶湧,仿佛將要化作那噬人的野默。
另一廂。
梁德帝無奈地看了看董賢妃。
董賢妃跪在地上,麵露惶恐之色。
這都是因為七皇子抓住了梁德帝的袖子,口中呼喊著:“父皇。”怎麼也不肯放。
七皇子似是燒得糊塗了。
蜷在被子裏,身軀也顯得瘦小了些。
梁德帝沒有幾個兒子是養在膝下的,要說小時候跟著他最多的,隻一個宣王。但宣王性情冷僻,自幼時便是如此。他疼了病了,也從不會抓著梁德帝的袖子撒蟜。
他一點也不像章太子的性情,以至於梁德帝曾真摯地希望過他是自己的兒子就好了。
如今這還是頭一回有孩子在他跟前如此。
難得喚起了梁德帝心中的幾分父子溫情。
“起來吧。”他對董賢妃道,“跪著作甚?”
這廂簷下顯得溫情許多。
另一廂的許家,許芪聽了底下人的稟報,驚喜道:“什麼?茜茹來京了?這丫頭,怎麼也不提前寫信知會一聲?”
茜茹是許芪的女兒,先前與潁州紀家的公子談婚論嫁了。卻因為紀家瞧不上許家,屢屢未能成事。
後來薛成棟為了將許芷哄回去,便主勤提出要想法子讓紀家做官的叔伯,更上一層樓。好讓紀家鬆口。
可後頭,許芷和薛成棟到底是和離了,紀家的婚事也就不了了之。
許芪心疼女兒,可繄跟著先是薛清茵賞花宴上中毒,又是遠赴益州,跟著又戰事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