塹壕工事與防空洞之間的通道大概有60來米長,波波夫他們撐扶著傷員而行速度會慢一點,走走停停的。說實在的波波夫現在也還是半個傷員,昨天從馬上摔下來造成的那個頭上的傷口,在經過了今天不斷的激烈戰鬥後,這時的波波夫也多少感到有些生痛。
“快到這邊來,讓我給你們處理一下傷口。”見到又有連隊的傷兵送來,昨天波波夫醒來時曾經見過的那名醫務兵立即向他們招手,波波夫和門切烈夫也就扶著傷員走了過去。
“你們都坐下吧,我也好一個一個給你們處理傷口。”醫務兵略為看了看傷員的情況後,就示意大家先在防空洞的地上坐下來。然後醫務兵取來醫用酒精、紗布、繃帶、小鑷子等藥品和工具。先給兩名傷員清洗了一下傷口,然後再使用止血粉給他們止血,再用繃帶給他們包紮,給每人口服了兩片阿司匹林止痛藥後,那名傷了眼睛的士兵還給他打了一針消炎針。
“麻煩班長也給我的傷口再處理包紮一下。”見自己排的兩名傷兵傷口處理好後,摸了摸自己的傷口,波波夫也請求醫務兵給自己看一看。
“怎麼這麼不小心,傷口又有些滲出血來了,昨天我不是同你說過不要做太過激烈的運動嗎?”醫務兵把波波夫頭上纏著的繃帶解開後,一邊給他處理傷口一邊抱怨到。
“我這容易嗎,又要戰鬥殺敵又要我不做激烈運動。”當然了這句話波波夫是留在心裏發的牢騷,人在戰場身不由己啊。一邊抱怨波波夫還要咬著牙,忍受著碘酒擦在傷口上的疼痛。醫務兵重新為波波夫纏好繃帶,又給了波波夫兩顆消炎藥,讓他自己服下。
“轟轟轟轟轟轟”就在波波夫用行軍水壺的水送服了兩顆消炎藥,準備去找司務長領彈藥的時候。驚天動地的大炮聲,忽然一聲接著一聲的響徹了整個山穀盤地。
“危險!是敵人的密集炮轟!”這炮轟的聲音並不是發自連隊的炮陣地的,再說連隊剩下的炮也沒能力實施這樣密集的炮擊,炮聲一起馬上就引起了波波夫的警覺,側耳一聽心裏一想就分析出了是怎麼一回事。
還沒等波波夫說完,防空洞的上蓋就劇烈地震動起來,如山搖地動一般,波波夫趕緊拉著還站在身邊的醫務兵一起臥倒。防空洞頂上的泥沙“嘩嘩”地掉了下來,把防空洞內的人弄得滿身滿麵。
“我們的炮陣地被敵人打了,快去救人!”炮擊剛一停頓,醫務兵便掙紮著想從地上站起來,想去拿擔架救人。
“你瘋了,敵人的炮轟才剛開始!快給我趴下!”發心救人是好,可是不要把自己也搭上,波波夫深明此理,不容對方分說,一把又將醫務兵按倒在防空洞的地上。
“轟轟轟轟轟轟”果然,在略為停頓後,德軍的大炮修正了方向坐標諸元後,真正的密集炮轟才開始實施。就算趴在地上,波波夫也清楚地感覺到大地在震動,防空洞的牆壁在抖動,上蓋的塵土跌落得更多,砸在身上都感到有些痛。敵人大炮的炮彈落在山坡上爆炸的聲音,猶如死神的催命符,又如絕望的鎮魂曲,一波炮轟接著又是一波炮轟,這一刻,波波夫深深地體會到大炮在戰爭中的恐怖,假如自己這一刻不是在防空洞中而是在山坡半山腰的炮陣地中,那真是不敢想象。這已經是自己今天第二次見識到火炮密集射擊的無窮威力了,兩次都被自己幸運地躲過,上天還真是照顧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