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十年。
夜色降臨,皎潔的明月灑落下銀輝,朦朧的月光籠罩著整個齊家村。
村口草垛裏,大黃眯著眼睛懶洋洋的趴在那打著盹。
此時已是戌時,村子裏靜悄悄的,家家戶戶閉緊了門窗,熄滅了燭火,唯有村尾齊秀才家的西側屋裏,燭火通明,若是站在院外,隱約還能聽見裏麵傳來的婦人低泣之聲。
靠牆的木床上,躺著一名麵色青白的少年,少年的呼吸孱弱無力,雖是春日,身上卻是蓋著厚厚的棉被,床邊坐著一名梳著圓髻的婦人,婦人捏著袖口掉眼淚,帶著薄繭的右手時不時的摸著床上少年的額頭。
“都是你整日催著他讀書讀書,他才七歲,你瞧瞧,好好的兒子,如今都成什麼樣了。”周氏捏著袖口擦拭著紅潤潤的眼角,看著躺在床上的兒子,壓著聲音心痛不已的埋怨著身後的丈夫。
坐在身後木桌旁的齊秀才,麵色頹然,一雙俊眸似是毫無生機般似的看著桌上燃著的燭火,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你可就這一個兒子,若是,若是...”說著似乎想到了什麼,顧忌著還在床上躺著的少年,周氏壓著聲音顫抖的道:“若是大郎有什麼不測,我跟你沒完!”
她看了他一眼,起身揮袖出了房間。
口中留存的苦澀味道刺激著味蕾,胸口沉悶的感覺令他有些做嘔,齊溫玉緊皺著眉頭,心中吐槽自己到底喝了什麼東西,苦的他恨不得睜眼起身狂吐一番,但是沉重無力的身體卻是讓他心有餘而力不足。
“大郎,喝藥了。”低沉嘶啞的中年男子聲音緩緩傳入齊溫玉的耳中,他腦子一懵,用力的張開了嘴巴想要發出聲音,誰料還未出聲,一陣苦澀的液體順著喉管迅速而下,齊溫玉腦中頓時嗡嗡作響,現在醫院的喂藥方式都是這麼粗暴的嗎?
“大郎,爹以後不會對你這麼嚴厲了,是爹的錯,你乖乖的,快快醒來。”
中年男子絮絮叨叨的聲音,讓本糾結在苦澀液體中的齊溫玉瞬間腦中警醒,什麼爹?不對,不對,醫院不是這樣吧......
齊秀才左手端著裝著中藥的陶碗,右手撐著齊溫玉的腦袋,此時正費力的喂著藥。
不過幾日的時間,清俊的臉上已經憔悴不已,眉宇之間隱約露出了一絲皺痕,他口中低聲哄著,“大郎乖,大郎乖乖喝藥。”
齊溫玉用力的睜開了眼睛,對上的便是這麼一副麵容,他瞬間呆愣住了,直到順著唇角流下的苦澀藥汁進入了他的脖頸之中,那清晰溫熱的觸感...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不是在做夢。m.X520xs.Com
“大郎!”中年男子瞳孔瞬間睜大,嘴角顫了顫的喚了一聲大郎,激動之情難掩...如果不是那碗裏的藥被激動的一顫潑的他滿臉滿脖子都是的話,齊溫玉還真是會沉溺這抹溫情幾分。
一聲帶著欣喜的大郎,立刻喚來了在院子裏愁容滿麵的周氏,她快步的衝進了屋裏,一眼便看到了被潑了一臉風寒藥又昏迷過去的齊溫玉,壓抑在胸膛之中多日的怒火瞬間湧起,她破口大吼,“齊詠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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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是一名剛剛畢業的大學生,苦讀十六年,即將要開始走向美好人生道路時,誰料路過一居民樓前,一黑色不明物體高空急速墜落,速度快的他來不及反應,他的魂魄已經離開了那血液滿地的軀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