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時序之東(3)(3 / 3)

將車停好之後,她回頭對顏複寧說道:“你在車裏等等,我去給你買止疼藥。”

顏複寧低聲說道:“我還需要一些生理鹽水,紗布和燒傷藥膏,在去到醫院之前,我得先把臉上這些碎玻璃給弄下來。”喵喵尒説

瓊斯律師歎了口氣說道:“我還是不明白你為什麼堅持不去蓋伊醫院,明明當時我們離蓋伊醫院隻有幾十米遠.....”

顏複寧稍稍了坐了起來,也歎了口氣,低聲說道:“看來我必須好好跟您解釋一下了。”

瓊斯律師明顯的感覺到了顏複寧語氣的變化,不像開始那般衰弱到隨時要死去一樣,而是中氣十足完全沒有受一點傷的模樣,她有些奇怪的看向了坐在後座的顏複寧,隻見他正在從座椅左邊挪到她的背後。

空氣忽然沉悶到令人窒息,這叫瓊斯律師覺察到了一絲寧靜的異樣,就像在平靜的海麵看見了鯊魚鰭,她開口說:“你.......”

一條黑色的皮帶狠狠的勒在了她的脖子,瓊斯律師發出“嗬、嗬、嗬”的嗚咽聲,雙手抓住皮帶拚命的掙紮,但是隨著皮帶越收越緊,嵌進了她的脖子,很快她就沒了力氣,失去了靈魂般睜大眼睛瞪著後視鏡。

片刻之後,顏複寧打開車門,從後座下來,他站在車邊一邊將皮帶重新束好,一邊觀察周圍的情況。判斷周圍沒有人也沒有監控,就立刻走上前拉開了駕駛座。他毫無顧忌的看了看臉色煞白凸著眼球伸著舌頭張著嘴的瓊斯律師,先是探了下瓊斯律師的鼻息,確定她已經死透了,便躬身進入駕駛座按了下後備箱按鈕。

聽到後備箱彈開的聲音,顏複寧鬆開了瓊斯律師的安全帶,將身材嬌小的瓊斯律師從座椅裏拖了出來,快速的把她的屍體塞進了後備箱。但他沒有立刻合上後備箱,而是找到了後備箱裏的急救包,又從瓊斯律師身上將手機拿走,才淡定的關上後備箱。

整個過程顏複寧做的行雲流水,沒有讓瓊斯律師發出任何警示,也沒有在車上留下任何明顯的痕跡。僅僅花費了不到五分鍾,就抹去了瓊斯律師的生命。

他拿著急救包回到了駕駛座,調整了一下座椅,便打下了化妝鏡。在狹窄的化妝鏡中,能清楚的看見他左側的臉頰已經已經跟燒焦的鍋巴沒有任何區別,顏複寧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隻是眨了眨略微紅腫的左眼,然後小心翼翼的抬手撕掉了還粘在臉上的令外一半人皮麵具。

右臉依舊帥氣精致,但左臉卻已經完全毀了,就像長了一個巨大痦子。於是整張臉就呈現出一種令人難以接受的吊詭,不隻是恐怖,還有點叫人惡心反胃。

顏複寧卻沒有太多感覺,他反而有些慶幸的想:“沒有任何痛感,看樣子我已經徹底失去痛覺了。幸虧當時動作夠精確,稍微偏一點點大概眼睛就要瞎了。”他對著鏡子中的自己笑了下,“還真是幸運。”

以前他的笑容盡管虛假卻很陽光,給人一種自信的明媚,現在這笑容,大概隻會讓人覺得尷尬,甚至驚懼。這笑容言語無法形容,就像你沒辦法用文字描畫出癩蛤蟆的笑容,又或者老虎的笑容。

顏複寧卻很滿意,他像是品味什麼的樣子又對著鏡子笑了一下,完好的那半張臉流露出一種野生的桀驁不馴,還有一種由衷的歡喜。

“這樣看上去比以前順眼多了。”

他在自言自語中,打開了急救包,拿出了裏麵的東西開始處理臉上的燒傷。想要戴上另一張麵具,必須得先把那些碎玻璃渣給弄下來。喪失了痛覺讓一切變得簡單極了,他用鑷子將玻璃渣給挑了下來,然後用生理鹽水衝洗了一下纖維化的黑色肌膚,接著用碘伏和雙氧水給那些連肉都暴露出來的傷口消了下毒,最後塗上了藥膏,便從西裝夾層裏掏出比利·瓦爾茲的麵具戴上。

“你好麵具人。”顏複寧衝鏡中的自己揮了下手,他拔出車鑰匙下了車,“嘭”的一聲將車門重重關上,彎腰把鑰匙藏在右前輪的內側看不到地方,隨即起身走向出口,他走向了超市入口那一片明亮的光,滿腔愉悅的說,“再見,倫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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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六點二十五分,正是香江人用餐的高峰期,位於尖沙咀京城路的米其林三星餐廳“唐閣”已經座無虛席,門口還有不少人正沿著狹窄的人行道排隊。

夕陽已經落入了林立的高樓之下,霓虹初上,各色的廣告牌在近乎一線的天空接踵摩肩影影綽綽,高大的紅色雙層巴士印著複古的廣告畫如一條絢爛的熱帶魚從燈海下快速遊過,行色匆匆的香江人快步沿著長街向未名的目的地行走,尤其是在綠燈亮起的時刻,每個人都在爭分奪秒。

這一切顯得熱鬧且繁忙,給人一種莫名的緊迫感,讓人下意識的想要加快步履,融入節奏。

唯獨一個人和眼前的景象顯得格格不入,他穿著正式的黑色紋付羽織,手中拿著一根白色象牙柄黑檀木棒,踩著木屐,行走在人群中,就像天鵝行走在鴉群之中。所到之處,人們自動讓出一條道路,還久久的向他行注目禮,甚至有不少人還拿出了手機,像是給明星拍照般不停的偷拍他的照片。

但不管是男女老少,心中都有個不大不小的疑問。

究竟是他,還是她。

按照穿著來看當然應該是“他”,可要說他是男性,長相未免也太妖嬈了,肌白勝雪,眼似桃花,鼻梁高挺,齒白唇薄,嘴角勾著淺笑,一眼望去,便叫人頭暈眼花似醉非醉。

在聚焦的視線中,穿著黑色紋付羽織的男子,不緊不慢的穿過了擁擠的人潮,走到了唐閣的門口,在沿街人的側目之下,他施施然的走到了發愣的迎賓麵前,用粵語說道:“麻煩帶我去鬆閣.......”

穿著旗袍的迎賓直勾勾的注視著男子愣了好一會,才牛頭不對馬嘴的說道:“是要拍電影?還是拍紀錄片?有....有沒有跟我們經理預約?”

男子輕笑了一聲,溫文爾雅的說道:“不,我是來吃飯的,鬆閣,我朋友林先生有預約......”

迎賓這才反應過來,紅著臉頰羞澀的低聲說:“不好意思,我還以為您是明星。”

“沒關係。”

迎賓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走進了唐閣為男子帶路,剛才還人聲鼎沸的大堂在男子步入的一瞬變得鴉雀無聲。男子邊走邊鞠躬,像是在為自己打擾氣氛感到歉意。當他走進包廂走廊之後,大堂裏才恢複了喧鬧,人們紛紛在追問那是誰。有人還信誓旦旦的發誓說在電視裏看見他。

迎賓走到了鬆閣的門口,為他推開了門,男子踩著木屐走路卻悄無聲息,他像鬼魂般飄蕩到了包廂門口,轉身目光炯炯的看向了坐在圓桌前的成默,長長的歎了口氣,用一種緬懷的音調說道:“真是好久不見啊!林君......”

成默也看向了站在門口的男子,低聲說道:“確實是很久不見了,西園寺君。”

西園寺紅丸向迎賓稍稍鞠躬,說了聲“謝謝”,便在迎賓戀戀不舍的視線中走進了包廂,他轉身拉緊了門,走到圓桌邊坐在了成默的對麵,麵前的白色骨瓷杯裏的茶水蒸騰著嫋嫋的熱氣。他環顧了一圈,看到桌子上一共就兩套餐具,問道:“就我一個人嗎?”

“隻約了你一個。”

西園寺紅丸似笑非笑的說道:“李世顯呢?難道是因為你也向他借了兩億五千萬美金,他沒有理你,所以你沒有約他?”

成默不以為意的點頭,“是的,不過前兩天他回了信,解釋了一大堆,說最近手頭比較緊,拿不出兩億五千萬,最多隻拿的出兩千五百萬來。”

西園寺紅丸搖了搖頭,“朽木不可雕也.....”他神秘的一笑,“這種事你應該交給我,我手裏有他的把柄,不管要他做什麼,他都不敢不答應.....”

成默有些疑惑的問:“難道你知道我找你幹什麼?”

“不知道。”西園寺紅丸端起骨瓷杯,呡了一小口,“但我知道,肯定是什麼能夠發財的有趣事情。”

成默不置可否的說道:“我一直很好奇,你是怎麼想起去搶劫蓬萊島的。”

西園寺紅丸做了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原來你是想搶伊甸園?”他放下茶杯,搖了搖頭,淡淡的說,“不現實。”

“現實不現實,我們可以討論。”成默說,“我就想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我喜歡作死,但我不喜歡失敗。對於百分百會失敗的事情,我沒有興趣。”

“為什麼如此篤定會失敗?”

西園寺紅丸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因為尼布甲尼撒......”

“如果我能找到幫手呢?”

“幫手?”西園寺紅丸輕笑了一下,房間裏蕩漾起了一絲香甜的氣息,“難道你能找到大衛•洛克菲勒做你的幫手?”

“我認為她比第一神將用處要大,”成默說,“在搶劫伊甸園這件事情上。”

“哦?”西園寺臉上泛起了狐疑的神色,“難道是黑死病至上四柱之一?”

“你現在有興趣了嗎?”

西園寺紅丸依舊搖了搖頭,“沒興趣。就算有至上四柱之一的魔神做內應,還是沒有一點機會......”

“你很了解尼布甲尼撒?”

“大概了解那麼一點,我隻能告訴你,雖然神將有十二個,但實際上第一神將、第二神將和其他的神將有天壤之別,”西園寺紅丸思考了一下說,“這其中的差距大概就像是天榜前三和天榜前百之間的差距,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我聽靠譜的人說過,這個世界上真正的配用得上‘神’這個字的,隻有兩位,一個是第一神將大衛·洛克菲勒,還有一個就是第二神將尼布甲尼撒。其他神將或多或少都有家世背景的緣故才能成為‘神將’,並非不可取代,隻有這兩位是貨真價實的神將。更何況伊甸園可不是蓬萊島那種防衛鬆散的娛樂島,而是守衛森嚴的絕地。想要混進去都難,更不要說搶劫了.....”

“好吧!”成默說,“既然你沒興趣就算了。”

“看來這兩億五千萬還是值得的。”西園寺紅丸看向了桌子上的骨瓷杯,“也許我們應該喝兩杯酒,預祝我們馬到功成......”

成默呆了一下,不解的問:“不是對百分百會失敗的事情沒有興趣嗎?”

西園寺紅丸淺笑著說:“我願意因為你,給不可能增加那麼百分之零點零一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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