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誰?”希施問。
“尼布甲尼撒?”阿米迪歐也很疑惑。
“路西法。”零號回答道,“他,自天而降,帶來黎明。”
成默想起了自己在“阿斯加德遺跡之地”裏見過的惡魔阿爾康,在諾詩緹派別中,惡魔阿爾康就是赫爾墨斯,同時它還是六翼天使七音蛇。而他們則都聽命與路西法,也就是撒旦。
“wow!”阿米迪歐聳了聳肩膀,饒有興致的問:“你們黑死病真信仰路西法啊?”
“信仰路西法又有什麼關係呢?”
寂靜中響起了一個柔媚和煦的聲音,那聲音像是一陣溫暖而緩慢的春風,從油燈照亮不了的大殿深處吹了出來。
成默循聲望去,隻見大殿右側的黑暗中亮著一盞隱約的燈火,在燈火的顫動中,一個人的輪廓從朦朧到清晰,像是從黑色的霧氣中緩緩的走出來,又像是暗暮如潮水般退卻,露出了她豔麗又詭異的真容。
幾個人全都屏住了呼吸,凝視著那人手挑一盞宮燈,向著成默他們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盡管沒見她有太多的動作,隻是細細的扭動著腰肢,也叫人心生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妖嬈陰翳之感。那木屐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回蕩,如同節奏悠長的梆子聲,一下又一下的敲在眾人的心上。待她逐漸走近,細看又叫人心頭發顫,宮燈映照著那張慘白的麵具,一頭烏黑的頭發披散在紅色華服上,像是散落在殷紅的血泊之中,如果不是她頭上還戴著一枚金燦燦的發飾,就跟鬼片中的紅衣女鬼一模一樣。
阿米迪歐注視著對方像是陷入了迷夢,喃喃自語的說:“這是那個國家的服飾?麗虹還是夏國?真是叫人不寒而栗的美!”
成默倒是清楚,低聲解釋道:“這是麗虹能劇中的裝束,她戴著的麵具是‘萬媚’麵具,源自‘更勝百媚千嬌’,象征著已經變成了美麗女子的惡魔。”
那戴著“萬媚”麵具的女子停住腳步,扭頭看了成默一眼,幽深而玄寂,隨即她又看向了阿米迪歐,用一種抑揚頓挫的拖腔說:“這位客人,這世界上誰能分清楚天堂、人間、地獄之別?”
這種語調與英文碰撞產生了一種特殊的韻味,有點類似歌劇中的念白,但不似歌劇那般高亢嘹亮,而是婉轉而壓抑。
阿米迪歐思忖了一下,站得筆挺,右手放在胸前,擺足了貴族儀態才認真的回答道:“心中有信仰,自然能分清楚。”
“那客人可曾分清楚,此處是天堂還是地獄?”
阿米迪歐搖了搖頭說:“當然不是。”頓了一下他才嚴肅的說,“隻有那公義、和平、並聖靈中的喜樂常存的世界,才是人類恒久的福樂聖地,是我們新的耶路撒冷。”
女子抬起左手,寬大的廣袖沿著白皙透明柔若無骨的細長手指滑到了手腕處,那堪比水晶的玉掌掩住了麵具上水彩描繪的唇,發出幽幽的笑聲,“所以客人所認為的天堂就是康密裏森社會?”
這不經意的動作讓那張詭譎的麵具活了起來,就連成默也仿佛看到了一張羞澀的絕美麵孔,這種想象比真實更為誘人,像是隔著一層若隱若現的白紗窺探另外一側素未謀麵的玉人,在沒有掀開白紗之前,她是永遠的心顫與悸動。就像是網戀,又或者說開盲盒,對未知的期待永遠是勾魂的X藥。
也不知道阿米迪歐是看呆了,還是無言以對,半晌說不出話來,在靜默中隔了許久,才像是回過神來說道:“好像還真是。”
“那客人為何不信仰卡爾·海因裏希?”女子悠悠的問。
希施偷笑,“叫一個封建舊貴族信仰卡爾·海因裏希?那還不如叫他信仰路西法。”
阿米迪歐歎了口氣說:“我說不過兩位。心甘情願的說不過。”
“食用了智慧果並不是不可赦的罪,對嗎?”女子說。
阿米迪歐點頭,“哦~那是當然。”
女子放下掩唇的手,轉頭看向其他人,鬆開握著掛著宮燈的天燈杆,那宮燈就幽幽的浮在了半空中,女子將雙手放在腰間,儀態萬千的稍稍鞠了一躬,柔柔的說道:“怠慢各位了。”隨即她又優雅的直起身子問,“不知各位想要去往何處?”
眾人都看向了成默,成默便回答道:“伊甸園。”
“諸位想要見尼布甲尼撒大人嗎?”
成默點頭說道:“是的。”
女子抬手重新握住天燈杆,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那就請諸位跟我來。”
“去哪裏?”成默問。
女子看向了成默回答道:“去往官能劇院。”
成默凝視著那張比雪還要白的麵具上呈現出的是一種令人難以置信的表情,像是微笑,又像是如泣如訴。聯想到“官能劇院”他恍惚了一下,女子就已經轉身,提著宮燈向著大殿的右側慢慢悠悠的走去,那邊隱藏於雕塑的側背後,沒有燈光,隻有深淵般的黑色。
一行人互相看了看,跟上了提著宮燈的女子。
懸在前方的宮燈散發著微微的光暈,在花崗岩地板上倒映出一個像是蒲公英的光球,女子一襲猩紅的長袍在如墨的黑暗中醒目極了,就像是一幅意境幽寂的水墨畫,她的周圍被塗滿了厚重的墨汁,隻有一點燈光和她紅色的裙擺如濃煙刺目的血色,盡管紅色的絲質長袍分外寬大,一點也不修身,卻莫名的充滿了妖異的魅惑,尤其是那幾乎拖地的烏黑長發,在白色櫻花暗紋腰封處還束著一個金色的發箍,長發隨著鼓點般的木屐聲搖晃,在成默眼中如長發、裙擺和腰肢都如同柳條般在隨風輕擺,他仿佛能若隱若現的窺探到那紅色絲質華服下動人心魄的曲線。驚悸中又凸顯出美輪美奐的夢幻感。就像一個危險的絕色女妖正引誘你墮入黑暗。
成默警惕心十足,他將視線挪到那盞畫著櫻花的白紙宮燈上,也不知道是燈光太微弱,還是他們走的地方太過空曠,總之他根本看不到邊際,像是正行走在茫茫的深海中。
跟隨女子走了須臾,成默開口問道:“請問您是瓦沙克魔神嗎?”頓了一下他又說,“如果不方便回答可以不用回答。”
女子稍稍回頭,露出了側臉,那黑洞洞的瞳孔也像是偏到了眼角,說不出的詭異,她微笑著說道:“妾身正是。”
成默其實沒有能從那張麵具中閱讀出微笑,偏偏心中生出了她在微笑的感覺,他心中訝異,又問道:“瓦沙克魔神,能告訴我們官能劇院是做什麼的地方嗎?”
“既然叫做劇院,顧名思義自然是看戲的地方。”
“隻是看戲?”
瓦沙克魔神點頭說:“隻是看戲。”
成默說道:“我還以為會像是理性廣場一樣,是一種關卡。至少從字麵上我可以這麼理解,理性和官能,其實是某種對立起來的東西。”
“請問客人在理性廣場遇到了什麼?”
“聖光和神罰之鞭.....”成默說,“很多。”
“啊~”瓦沙克魔神掩嘴做驚訝狀,“客人真了不起呢!竟然憑借本體就能通關聖光和神罰之鞭.....”
成默不動聲色的說:“主要是我的同伴們厲害。”他突然意識到阿米迪歐和希施兩個冤家竟然一直沒有吵架,他回頭,身後空無一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這裏就隻剩下了他一個人。他不動聲色的問,“那麼官能劇院有該是怎麼樣的考驗?讓我進入夢中接受各種美好的官能刺激然後沉溺?”
“客人實在是太聰明了,難怪能通過理性廣場。”
“這並不難猜。”成默說,“就是不知道萬一在夢中醒不來會怎麼樣?”
“那當然會一直享受甜美的夢啊!”
“聽起來不算糟糕。”
“但是在夢中也是會死的哦。”瓦沙克用一種滿心憧憬的語氣柔聲說,“會在萬分甜美的最高潮死去,就像戲劇一樣,人生能像戲劇一樣傳奇,還有比這更幸福的事情嗎?”
“是不是隻要不要沉溺進去,就不會有事?”
就在這時瓦沙克魔神轉身歎息了一聲說道:“客人的朋友確實很厲害。”
成默停住了腳步,看向了瓦沙克魔神。
忽然間,一道銀亮的刀光破開了黑暗,雅典娜從那道如門縫透光般的光亮裏走了進來,她抬劍指向了瓦沙克魔神,二話不說就是一刀,刀光如電。
瓦沙克魔神急退,卻沒有完全躲過那快捷的一刀,臉上的“萬媚”麵具從中間裂成了兩半,如輕盈的葉片一般在空中飄飛。
成默驚鴻一瞥間,隻覺得瓦沙克魔神麵具下的臉龐白皙如玉,長相極為溫婉且豔麗,還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惜瓦沙克魔神閃避的速度著實太快,他沒有能看清楚瓦沙克魔神的相貌,對方就瞬間消失在黑暗中,隻剩下那盞宮燈還懸在半空中。
雅典娜手持柏修斯站在了成默的身邊,虛空中飄蕩起了瓦沙克魔神鬼魅般的聲音。
“兩位客人,可以各自隨便選一間房間進入,當看完一部戲,並回答出三個問題,就能離開官能劇院了。”
成默虛了下眼睛,低聲問道:“怎麼回事?”
雅典娜回應道:“應該是某種空間技能。”
這時候兩人眼前那盞懸在黑暗虛空中的宮燈燃燒了起來,那火越燒越大,而黑暗就像是一張黑色的紙,漸漸的燒成了灰燼,周圍逐漸明亮了起來,一個亮著燈的日式長廊憑空在火焰的燃燒中延伸,一直延伸到成默的腳下。
等火焰燃盡,他和雅典娜就這樣踩在了榻榻米一樣的走廊上。成默向前看去,這走廊似乎沒有盡頭,有著數不清掛著銘牌的房間,他向左側望去,木質得銘牌上用日文寫著“不知火”,門把手還掛著“無人”的木牌子。他扭頭向右,右側房間的門牌聲寫著“半夏”,右前方的房間寫著“花鳥風月”,把手掛著的牌子上是“有人”。
“怎麼辦?”雅典娜問。
“既然隻是看戲,隨便選間房間進去看就是。”
雅典娜點頭,“你先找間房間,我在門口保護你。”
“不用擔心我......既然尼布甲尼撒大人設置了奇怪的考驗,那這就不是拒絕.....而是邀請。”成默微笑了一下說,“致命的邀請.....”
(還有大約一萬五千字的存稿,修改完畢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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