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獨隻有站在首位的巴爾隻是輕輕點頭示意。
被稱作“王”的男子正是“黑死病”的王,全球地下世界的統治者——尼布甲尼撒,他環顧了一下眾人,笑著說道:“既然你們這些老賭棍都喜歡賭,那就由我來和你們賭一把,你們想怎麼賭,盡管下注。”
“王,您是認真的嗎?”一直悶不做聲的巴巴托斯第一個抬頭問。
“當然!”尼布甲尼撒走向了玻璃幕牆,半空中揚著微塵的光柱也跟隨著他的腳步移動,就像他是來自天上的神祇。
巴巴托斯立刻“哈哈”大笑,扭頭看向華利弗趾高氣昂的說道:“華利弗,來啊!SSS技能,賭約我接了!”
華利弗倒沒有像巴巴托斯那樣裝聾作啞,隻是有些鬱悶的說道:“難道瘟疫之主連神將都能贏?不太可能啊!”
“別廢話了!華利弗,拿出你剛才的氣魄來!誰不賭,誰是表子養的!”接著巴巴托斯抬手指向了拜蒙,得意洋洋的說道,“還有你拜蒙,剛才你個老混蛋不是說我就是個沒教養的騙子嗎?現在輪到你了,下注吧!多大我都接.......”
拜蒙冷笑道:“我賭賽倫贏,你接還是不接?”
“你的無恥程度令我震驚,老混蛋,下次有機會見麵,我一定把你的頭塞進我的PY裏,澆你一頭的屎!”剛才一直在裝聾作啞的巴巴托斯占據了一點道理便肆無忌憚的大聲咒罵。
尼布甲尼撒毫無預兆的抬起右手,巴巴托斯立刻就使用“瞬移”消失在了原地,然而尼布甲尼撒隻是擺了下手,沒好氣的說道:“別吵了。”
“王,不要嚇我,我膽子小。”出現在大廳門口的巴巴托斯拍了拍胸口低頭求饒。
尼布甲尼撒回頭瞥了巴巴托斯一眼,“這隻是我的投影,沒必要這麼害怕!”
“隻要您想,您無所不能!”巴巴托斯堅定的說。
尼布甲尼撒沒有理會巴巴托斯的馬屁,指了指投影中暫時結束戰鬥的兩人,好整以暇的說道:“來下注吧!我做莊......”
十五個黑袍鳥嘴大夫麵麵相覷,無人應聲。
華利弗苦笑道:“王,別開玩笑了,誰要和你賭,不是送福利嗎?”
“需要我再重複一遍我剛才說了什麼嗎?”尼布甲尼撒淡淡的說。
一眾人全部垂下了頭,如喪考妣的說道:“不用了。”
“每人一個SSS技能,買定離手。”尼布甲尼撒冷聲說道。
有人交頭接耳,有人扭頭去看黑色玻璃幕牆上的投影,有人在思考。
“拿破侖七世。”站在巴爾身旁的鳥嘴醫生第一個開口。
接著華利弗也高聲說道:“拿破侖七世。”
排在最後的阿斯莫德也舉了下手說道:“拿破侖七世。”
而在阿斯莫德身邊的貝雷特則是第一個下注在“瘟疫之主”身上的魔神。
有人帶頭,下注就是分分鍾的事情,十五個人有十二個選擇了拿破侖七世,隻有貝雷特、巴巴托斯和站在第一個的巴爾選擇了瘟疫之主。
等眾人下完注,尼布甲尼撒完全沒有關心投影上戰局的意思,他走到了屬於他的那張金燦燦鑲嵌滿寶石的椅子邊,椅子自動的向後退了一點,他施施然的坐下,語氣陰冷的說道:“看看你們現在像什麼樣子?真的以為你們都是黑幫老大?是地下世界的王?”
鳥嘴大夫們沉默著走回了長桌邊,也不聲不響的坐了下來。
尼布甲尼撒敲了敲桌子,明明是虛幻的光影之手,砸在黑色的合金長桌上卻發出了沉悶的響聲,“你們還記得你們的祖輩是什麼嗎?”
滿座寂靜,無人敢應聲。人人正襟危坐,隻有坐在尼布甲尼撒左手邊第一個的巴爾十分自然的將手擱在長桌上,用戴著骷髏戒指的手指,若無其事的敲擊著長桌。
“是醫生。是醫生。”
尼布甲尼撒的聲音低沉,絲毫沒有憤怒蘊含其中,卻令所有鳥嘴醫生垂下了高貴的頭顱,仿佛他們在王的麵前不過是群小學生。
“看看,看看,如今利益和仇恨蒙蔽了你們的雙眼,影響了你們的判斷力。你們連這是一場平局都看不出來,真是一群大腦萎縮的可憐蟲。”
盡管拿破侖七世和瘟疫之主的戰鬥才剛剛開始,但沒有人質疑尼布甲尼撒的判斷。偌大的觀景大廳裏一片死寂,隻有三維立體投影儀嗡嗡運轉的聲音在溫熱的空氣中回響。
“算了,我累了。”
眾人抬起了頭,
拜蒙低聲道:“王......”
尼布甲尼撒抬手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我今天來就是要宣布一件事情,這個位置,我已經坐的太久,是時候把它讓出來了.......”
華利弗騰的一下站了起來,虛影穿過了椅子,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急切的說道:“王!您不能丟下我們不管!”
巴巴托斯也站了起來大聲的說道:“王,別開這種玩笑。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也許您覺得我們做的不夠好,您可以責罵我們,但不能放棄我們!兩百年了,從我的曾祖父開始,我們巴巴托斯家族就跟隨您東征西戰,無論榮耀和困厄我們曆代巴巴托斯都堅定的站在您的身邊,請不要說這種話,傷害一個忠誠騎士的心。”停頓了一下,巴巴托斯將右手放在心髒上方高喊,“晨星萬歲!”
“晨星萬歲”的呐喊響徹整個大廳。
呐喊聲停歇之後尼布甲尼撒似乎依舊無動於衷,他隻是揮手示意華利弗和巴巴托斯都坐下來。
坐在尼布甲尼撒右手邊第一個的拜蒙沉聲說:“王!很明顯,世界將迎來最混亂的時代,沒有了您,黑死病就是大海中的獨木舟,下一秒就會被風浪掀翻,沉入海底,您不能在這個時候鬆開船舵,棄船而去。”
尼布甲尼撒扭頭看了眼投影,拿破侖七世追著瘟疫之主在巴黎市區肆掠,兩個人將整個巴黎攪的天翻地覆,那些曆史的遺跡如同沙灘上的城堡,紛紛凋謝。他凝視著聖奧古斯丁教堂上的十字架倒下,神像摔落地麵,低聲說:“我的時代已經結束了,是時候選出新的繼位者......”.伍2⓪.С○м҈
“王!請您再考慮考慮......”巴巴托斯雙手撐著桌子再次站了起來。
“是啊!王,再考慮一下吧!”
眾人均大聲附合。
尼布甲尼撒輕輕的搖了搖頭,不容置疑的說道:“關於我讓位的討論到此為止。至於我的神將之位,我會傳給........”
大廳裏又一次陷入了一種叫人心驚肉跳的寂靜之中,所有的鳥嘴大夫都緊緊的盯著安坐於主位的尼布甲尼撒。
尼布甲尼撒環顧了一下眾人,淡淡的說道:“.......下次召開伊甸園會議時,能夠拿到瘟疫之主的醫生。”
這個決定有點石破天驚,盡管鳥嘴大夫們知道“瘟疫之主”對於“黑死病”來說意義非凡,可把神將之位傳給能夠拿到“瘟疫之主”的醫生,也有點過於兒戲。
尤其是對於不在歐羅巴的魔神,這幾乎就把他們排除在外了。就算下次“伊甸園會議”尚有四年,可誰要先拿到了“瘟疫之主”在藏起來,繼承神將的優勢就會大到不可想象。
“王!這不合規矩!按道理來說新王應該由我們‘七十二魔神’投票產生,您可以指定接班人,我們能夠投票否決。”拜蒙敲了敲桌子,沉聲抗議。對於勢力範圍在米國的拜蒙來說,尼布甲尼撒的決定無疑是晴天霹靂。
尼布甲尼撒若無其事的說:“我就是規矩。”
眾人麵麵相覷,隔了好一會,坐在巴爾身旁的鳥嘴醫生才開口說道:“王,我的家族,曆經艱辛,冒盡風險,幫助您建立了一個龐大的帝國,為此,我的家族犧牲了無數的人,貢獻了數不清的利益,可現在,我看不到您對我們家族的尊重。”
“哦!亞斯塔祿,我知道你前不久才登上了《時代雜誌》,西裝革履,在你紐約的頂層辦公室對記者大談你的生意,大談你的慈善事業,大談你在華爾街的投資,所有人對你交口稱讚。不像你的父親隻會在《花花公子》上左擁右抱,每天夜裏在派對和夜場花天酒地。那個時候我和巴爾、拜蒙、阿斯莫德還有你的父親一起去脫衣舞夜總會喝的酩酊大醉。”尼布甲尼撒揮手打了個響指,“來點音樂!”(亞斯塔祿:七十二魔神排名第二十九,至上四柱之一)
大廳裏響起了節奏明快的鋼琴聲,一個醇厚的黑人女聲輕聲哼唱如夜色中的小花從中盛開,紙醉金迷的鋼琴和薩克斯風的聲音吹響了八十年代爵士韻律。
(BGM——《LastTime》Drizabone)
尼布甲尼撒搖晃著腦袋站了起來,他拍著巴掌應和著音樂的節拍,大喊道:“來!一起來,我們好久沒有熱鬧一下了!”
說完尼布甲尼撒就自顧自的跟著音樂開始搖擺,他穿著一襲紋著金邊的黑袍,頭戴精美絕倫的荊棘皇冠,在音樂聲中肆無忌憚的扭動著身體,看上去十分滑稽,但沒有人敢笑。
坐在左邊第一位的巴爾第一個站了起來,他推開椅子麵朝著尼布甲尼撒開始跳貓王的經典舞步,骷髏戒指的兩個黑寶石眼睛在燈光下閃耀著迷蒙的光暈,他“哈哈”大笑:“嘿!這樣才痛快.....就是沒有酒.....”
話音剛落,黑色的合金桌上就憑空出現了一瓶老派的蘇格蘭單一麥芽威士忌,巴爾脫下了麵罩,露出了一張蒼老的滿是皺紋的臉,豁然正是蓬萊島島主查理醫生。
而在這裏,他是“至上四柱”,以及“十三魔神第一位”的巴爾。
查理醫生擰開威士忌的蓋子,痛飲了一口,遞給了對麵的拜蒙,“拜蒙!”
拜蒙看了眼光影所形成的虛擬威士忌,苦笑了一聲,搖著頭說:“查理,我年紀大了。”
亞斯塔祿在黑袍長袖裏捏緊了拳頭,他看向了尼布甲尼撒,低聲說,“王,時代不一樣了,我們必須要融入主流社會,我們必須得合法化,我們不得不和曾經對抗的那些人接觸,因為我們不再是當年那些刀頭舔血,在黑暗裏討生活的爬蟲了,我們必須得換一種方式生活。我知道您是英雄,您是我們的王,但您也得為我們這些跟隨了您幾百年的家族考慮一下。”
尼布甲尼撒應和著音樂搖擺,他不置可否的問:“這就是你父親教給你的東西?”
“不,這是我十多年來的思考。”頓了一下,亞斯塔祿又解釋道,“我並沒有違反您的命令和星門私下接觸,更沒有和上流社會的那些資本家結盟.....我隻是想洗白而已......”
尼布甲尼撒輕盈的轉了一個圈,昂著頭舞動雙手,他笑著說道:“其實你想怎樣做都沒問題......前提是你拿到‘瘟疫之主’,坐上我的位置.....”
亞斯塔祿瞥了眼投影,壓抑著不滿,低聲說,“王,這不公平。”
“我......就是公平。”尼布甲尼撒沒有看亞斯塔祿一眼。
尼布甲尼撒的態度讓亞斯塔祿有些憤怒,他雙手撐在桌子上,用壓抑的音調說道:“王,我們亞斯塔祿家族所掌控的東海岸每年為您提供了整個黑死病三分之一的收益,那可是每年八百億美金,八百億美金!”亞斯塔祿抬手指了指桌子,“其他人來找我幫忙,我也慷慨萬分,無論是出人出力還是出錢,甚至是給他們地盤,我從來沒有拒絕過,我一直在努力的維護著黑死病的利益,我對我所做的一切都毫無怨言,但今天您的決定太令我失望了,您對我,還有我的家族,沒有尊重,哪怕一點......一點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