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牛慌張地示意他再小聲點:“你聲音小點哈!人家都是搞藝術的,斯文的很。”
劉濤一聽更顯興奮了:“訥賊!搞藝術的更開放了!早就被潛規則了!”
辛牛衝他一瞪眼,黑著臉:“噓!~。”
辛牛不歡迎他,他卻不怕辛牛,又捶了辛牛一拳:“你個瓜皮!有好事不叫訥,太不夠義氣咧!”
辛牛臉一板,使勁推了劉濤一把:“你有啥事!有事說!麼事滾!我跟你說這次要去山頂囁!你跟來做啥!”後麵的男同事剛好跟了上來,看兩個本地人像是要幹一仗,氣氛頓時顯得緊張了!他們或者立足準備勸架,或者出言製止,都很緊張。
劉濤被使勁推了一下卻沒倒,他顯出一副沒挨過揍的橫樣,一哼鼻子:“做啥嘛?——草泥馬。訥不用你管,訥知道你不講義氣,你不跟訥說話就對咧。”說完就獨自往王妮那邊跑了。辛牛不願意跟劉濤分享美女,沒想到劉濤竟然厚著臉皮去硬和王妮搭訕了。從山上看到劉濤用殷勤的態度掛王妮時,我不禁想笑,王妮可是情場老手,很多自認為很聰明的男性都被她整的服服帖帖,這下冒出來個流氓,我看她怎麼應付!
隻需片刻的功夫,王妮手上拎著的外套和包就交給劉濤了,而劉濤又不知說了什麼,搞的王妮笑開了花。哼,黃鼠狼配狐狸,全都一個味。
辛牛趕不走劉濤自然又趕緊想上來追我,他見我在上麵隻有一個人,於是快速往我這邊奔跑,辛牛從開始發力,到超過眾人,再到追上最前麵的我隻是一轉眼的功夫。
辛牛看劉濤幫王妮提行李,他又盯上了我的行李,他看了半路,終於下了決心:“來!訥幫你提著。”
我本想推辭但是立刻就把手一縮,因為辛牛碰到了我的手了,辛牛倒是吃了豆腐一樣的滿意,如願接過了器材。我的心情是尷尬的,像阿牛這樣老實的男人我要是女人一定要他,可惜我現在不是,一直想變成王妮那樣的真正女人,但是隻有計劃,還沒財力去實施。
我不知道辛牛對我的誤會能持續多久,如果辛牛想要追我的話會被同事們看出來。同事會笑話辛牛,辛牛也會用異樣的眼光來看我,到時候的景象真是不樂觀!但其實我又很享受這種被人喜歡的感覺,我喜歡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地、幹幹淨淨地,走在街上我希望所有男士都把眼睛放在我身上,我希望我出入餐館或者公司的話會有紳士優雅的走過來開門。。。到時候一定是美好的!到時候我將以一個女性的身份追求自己夢寐以求的優雅人生!到時候我隻關心化妝品的價格和衣服的款式,到時候,LV一定降價了,到時候,一定是快樂的!一定是快樂的。。。
阿牛又憨厚地衝我笑了,我和他離大部隊太遠了,他肯定不願意錯過這個“泡妞”的機會:“嚴姐,訥小時候經常爬這個山,容易地跟啥一樣。訥小時候來山上撿地皮吃,可香了!訥看天氣預報了,今晚有小雨,訥看明天有沒有地皮,訥給你炒個雞蛋炒地皮,好吃得很!”
我盡量不和他多說話,隻微微點頭,心裏想著怎麼還不到山頂,我中午飯都沒吃,正餓著呢,他又跟我大談美食!我承認我已經吃了五天的泡麵了,主要原因是我兩個“姐妹”都在減肥,她們不介意吃泡麵,我一個人也不想出去花那個錢。老實說吧,多存一分錢離變成女人就更近了一步。。。
阿牛還在繼續說呢:“俺這山上有香椿囁!香椿就是那種,有香味的,綠色的,不太好找,找到都可以生吃囁!那個好吃的很!吃胡辣湯時放進去,它和香油直接拌在一起都行,美得很!姐,一說胡辣湯訥想起來了,訥給你做胡辣湯吧,好吃得很!”
我趁辛牛沒注意時趕緊輕輕咽掉自己口中積攢的大量口水,他的美食言論已經折麽了我一路了:“終於快到山頂了。”
阿牛客氣地說:“對,這就到了,看你熱的一頭是汗,你擦擦吧。”說完他竟然從褲兜裏掏出了一方潔白的白手帕,遞給我,我本不想要,但是那手帕居然潔白無瑕,沒想到他這種邋遢的男人會有塊白手帕帶在身上。
可這是接還是不接呢?我不停的推辭,阿牛卻殷勤相贈,他的熱情滾滾源自於他看見我是一個美女。也難怪,連我自己都經常當我是女人!我回頭去看後麵的同事們,理我們最近的王妮和王欣都10米多遠,而且正在被那個小流氓騷擾,她們應該不會發現,於是我膽子大了點,接過了白色的手帕。在臉上輕輕地擦了擦,我的皮膚確實很細膩,額頭上也粘著少許頭發,仔細看我,其實我是很俊的!我自己也知道,我的生活應該是考究的、優雅的。這一刻,我享受著這種本應該屬於我的美女的待遇,我不經意地發現自己拿著手帕的手,小手指是優雅地翹起來的,尤其手指上還有塗抹的亮彩,看著自己白嫩的小手,它實在不適合幹粗活。。。突然發現辛牛正看我看的入迷了,我一看他,他又不好意思地轉過了臉,他耳朵根都紅了。。。
我擦完了汗將白手帕還給了阿牛,自己接著往山上走,走了一會兒一回頭卻驚訝地發現辛牛正將那個手帕放在麵前聞,他陶醉的揚著頭,眼睛眯著,做深呼吸狀,盡情地享受著手帕上的獨特香味。我看見這一幕時,我的臉也紅了,燙燙的,仿佛在這一刻世界又變的美好了。就是這種感覺,我希望自己的漂亮能讓我永遠有被愛的感覺,這是我最癡心的夢想,夢想何時能實現?希望不會是三十歲之後!我臉上的笑肌早已不知不覺提了起來,因為我剛用兩隻手的手背貼在臉上去感覺發燙的臉,是很燙,一定紅了。於是心花綻放地往山上跑,我快樂時身體都變輕了。。。
在山頂上,幾位男同事正在裝長搖臂,打算180度全景搖動,將山下的大片蘋果林一覽而盡。
男同事們裝搖臂的時候,王妮、王欣、我和辛牛、劉濤坐在一個大石頭上正在喝水休息,從山下吹來的山風吹的女同誌的秀發在肆意地飄蕩,我的頭發最是飄逸,也最是柔軟好看。
王妮兩隻小手輕輕地捂著肚子,用柔弱又虛脫的雌性聲音說:“我感覺有點餓了,體力消耗太嚴重了。”我真是羨慕王妮,她的一顰一笑,一喜一憂,一個小動作都值得我去模仿。
我也和她一樣用兩隻手輕輕捂著肚子:“是啊,好餓,嗬嗬,吃泡麵吃的。”
王欣“吱啦”一吸鼻涕,“咕咚”一聲咽下去了,喉結再上下一動:“那是!中午在車上吃的泡麵,到旅館時吃的還是泡麵,吃的我都便秘了!能不餓嗎!”
王妮:“早知道在山下買塊麵包,真是失策啊!”她溫潤,動聽的聲音是我最想要模仿的,可惜我總是仿的不夠像。
劉濤突然很興奮地說:“這有啥難的!那邊一片山坡上有野果呢,好像是山楂和野蘋果,能吃的!找個人去摘就好了。”說完將視線從王妮身上移到了辛牛身上。
阿牛眼睛一瞪:“你看訥做甚?那你咋不去!”
劉濤好像不太畏懼辛牛那一身肌肉,我老實說吧,我對於男性的了解少於女性,也許像他這種野性的男人就不知道什麼叫害怕吧!劉濤還挺衝地對辛牛說:“你得是拿不出個紳士風範,這麼多女娃看著囁!”
我不喜歡他這種**!我鼓起勇氣頂了他一句:“所以應該你去啊!給你個做紳士的機會嘛。”
劉濤沒有像對辛牛那樣對我,反而衝我一笑:“美女,我一直都很紳士,你慢慢就知道了。那猜拳吧,來,阿牛,就咱兩個男的,猜拳決定。”
劉濤正擄袖子要猜拳,王妮說話了:“就你們兩個是男的嗎!哈哈哈,還有一個呢!”
我的臉一下子青了!心提到了嗓子眼了!完了,又要重複那個不好笑的笑話了,王妮那甜美的聲音這回要說出讓我難堪的話了!
劉濤:“對著咧,兩個男人猜拳嘛,女孩當然留這休息。”
王妮:“哈哈,但是你說有兩個男人就錯了。”
我掩飾著恐慌,雖然憋紅了臉,但是假裝鎮定地摳著自己的手指,這種突如其來的揭穿和傷害是我沒辦法應對的,我隻能靜靜地等待它的發生。我是刀板上的魚肉,反擊不了也逃脫不掉。要是像以前一樣,自己主動認了倒是個笑話供大家一樂,可是辛牛他該怎麼看我!他一定也會非常尷尬,他和我將如何收場了!
劉濤看著這三個女的:“那你們誰還想去?”
王妮故意撒嬌地問劉濤:“你認為我們三個人都是女孩嗎?”
我臉燒得通紅,要揭穿就揭穿吧,還繞什麼彎子?趕緊讓這一切過去吧!
王妮:“哈哈哈,首先你說我們是女孩就不對,女孩是形容花季少女的,大多是指22歲以下的,可是我們都老了。還有,其次。。。”
我聲音略顯顫抖地反感地說:“其次你是個討厭鬼!你想說什麼直接說嘛!別拐彎抹角的,有意思沒意思!幾次了?老是開這個玩笑。”
王妮:“嗬嗬嗬,生氣了?”
王欣也在一邊笑了:“哎呀,一生氣更有女人味了!”
劉濤瞄了一眼我那平平的胸部,他大概心想是說我沒有女人味吧,他也沒在意,“來!阿牛!一局定輸贏”。猜拳結果,果然是辛牛輸了,到底是陝西漢子,二話不說往另一邊的山坡就跑了下去。。。
我剛才有點激動,這會兒看見人家辛牛跑了下去,不禁也有點抱怨:“你們也不想想現在的野果能吃嗎!胸大無腦!”
王妮剛想還擊一下,劉濤就說:“能!美女,甜的很!是沒有汙染的,好像前天還剛下過雨,好的很!”
王妮也對我不滿意地說:“就是!懂不懂嘛!天然的就是最好的。”
沒想到我一句抱怨的話竟然轉移了話題,不禁慶幸起來,於是趕緊不失時機地和他們聊起了野果的話題。總算逃過一劫。
其實我和王妮、王欣她們時有時無的鬥嘴隻是內部鬥爭,大家很快付之一笑了,關鍵是馮海濤總想掠奪我的勝利果實,老是想讓大家順著他的意思搞,那這個宣傳片是算他的還是算我的!我要是不能升職加薪,罪魁禍首就是他了,長得不好看還戴個金項鏈,真是惡心!
搖臂裝置完成,又是馮海濤掌機,主任看著監視屏。如果是在山下或者不用搖臂的話,我是斷不會給馮海濤碰機器的機會的,最好把他完全架空了,他總是和我一樣有自己獨立的一整套想法,關鍵是他的方法也都可行!我封他為頭號敵人了,有機會一定架空他。。。
這時,辛牛從山下氣喘籲籲地爬了上來,他一身都是汗水,一爬上來就倒在一個大石頭上了。反而是劉濤趕緊迎了上去,野果是用劉濤的外衣包裹的,他一股腦兒的全部卷起來,用普通話對所有人說:“來!我請大家吃野果!”
大家都很餓的樣子,都過來吃野果了,也包括那個馮海濤!。。。吃完了野果,有同事在山上留影,辛牛想跟我合一張,但是我故意躲著他,我怕跟辛牛合照會被別人議論,所以非常小心。下山時也故意離辛牛很遠,還是保持些距離吧,希望明天我離開的時候能給辛牛留個好印象。
入夜了,鄉村旅館內開始燈火通明。這個旅館是兩個人一間房,我和一個男同事小李分到了一間屋裏,我和小李不是很熟,所以打算洗洗睡吧。忽然有人敲門,小李開了門,原來是另一個男同事來叫他打牌。
男同事對小李笑著說:“兄弟,別這麼早睡覺!聊聊唄。”
小李:“聊,在哪聊?”
男同事:“228房間賭錢的去不去?”
小李:“走!”
說完兩人就出去了。可惡,看見我了也不打聲招呼,好像男人之間的交際和娛樂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一樣!我沒好氣地鑽進了被窩,看看時間已經是晚上七點半了,正要睡,手機響了。。。
王欣(電話那頭):“喂,美女,吃了沒有?”
我感動地說:“我還以為你們有好事一定把我給忘掉了。”
王欣:“不是啊,阿牛你知道不?就是今天帶咱們爬山的那個壯男,他聽說咱們經常吃泡麵,所以給咱們送來了一鍋地道的胡辣湯,我們正在吃呢!你也趕緊來吧。”
“他會做胡辣湯啊!”我不太相信這個,他這麼大的塊頭,怎可能會做飯啊?
王欣:“哎呀,不騙你,來不來嘛!”
“哪個房間?”
王欣:“樓下大廳。”
掛了電話後,我長歎了口氣,王欣和王妮在公司裏是我唯一的死黨,不去不好,去了吧,阿牛他老是把我當成美女一樣的追求,可我現在還不是美女!一個男人被另一個男人追求,想想就覺得不舒服,自己也很擔心這個脆弱的誤會能支撐到多久。。。。。。
我因為是剛洗完澡穿著睡衣,頭發濕漉漉地散在粉紅色的睡衣上,本身就皮膚白皙,所以顯得格外有女人味。一下樓,王欣和王妮就叫我“美女!”
阿牛:“小嚴姐,嚐嚐我們自己家做的胡辣湯吧。”
我“哦”了一聲,坐到王妮身邊,香味立刻飄到麵前,隻是聞一聞就知道一定很好吃了!趕緊拿了勺子和碗,阿牛給我盛了一碗。仔細一看真是貨真價實,肉丸子、土豆塊、菜花塊、青菜、花生、豆腐。。。。看起來真的很好吃的樣子,我拿起勺子,小心地舀了一勺子,嚐在嘴裏,果然好滋味,肉丸子是實打實的牛肉餡,正想陶醉下,忽然發現辛牛睜著眼睛在看著我“行嗎?”
我點點頭說:“嗯,不錯,看來是下了功夫的。”我嚼完了牛肉丸子接著說:“我老家山東的胡辣湯,湯裏的料沒有這麼大,連雞蛋都要打的很散,也挺好吃的。”
王妮又矯情地誇獎阿牛:“哎呀!阿牛這麼心細啊,一點看不出來你會做這個!”
阿牛被王妮誇的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訥自己做的。”
王欣“吱啦”一吸鼻涕,“咕咚”一聲咽下去了,喉結再上下一動:“哇!阿牛,人好,手藝更好,誰要是嫁給了你真是享福了!”
我什麼都沒聽見,什麼都不想聊,我此番下來隻是應酬,順便填飽肚子而已。
王欣忽然問辛牛:“你是不是看上我們家美女了?”
我一嘴湯噴到了地上!差點沒嗆著!又談到敏感話題了。王欣:“哈哈哈哈哈。”
辛牛很迅速地又遞過來那張白色手帕。
我接過白手帕擦了擦嘴巴和手,又還給了辛牛,他果然又小心翼翼地藏兜裏了。我明白事情的嚴重性,依然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毫無反抗能力,任由她們傷害了!
王妮:“我們家美女很多人追的!”
王欣也跟著起哄,使勁點點頭:“嗯!確實好多的!”
王妮:“人家是有氣質的美女,哪像我們啊,胸大無腦!”
阿牛好像完全相信了,但接下來說出了一句實在話:“訥知道訥自己傻,所以。。。嗯。。。訥知道自己傻,訥也沒有什麼想法。”還真是實在人,一句話把自己戳穿了,這種又自卑又想愛的感覺一下子暴露了!
王欣看向我,跟我說:“我還以為這種實在的男人早就已經在地球上絕種了,沒想到老天爺在這山旮旯裏還藏著一個!”
其實我認為老天爺是不長眼睛的,有錢的富二代都把錢像糞土一樣揮霍,而沒錢的上班族、打工仔卻往往有一個美麗的夢想!夢是美麗的,但追夢人的苦惱又有多少人能真正明白呢?
王欣和王妮提出讓我送送辛牛,雖然辛牛推辭,但是人家做了飯給我們送來了,我送人家回去也是應該的。
他走在路上似乎不知道要說些什麼了?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兩人走在路上,拘謹地像是在壓馬路,這種拘謹和害羞,使我在某一刻真覺得自己是個女人。幸虧十月的天氣不是很冷,我隻穿了睡衣出來。可是他卻緊張了,他到家門口以後,問我明天早上想吃什麼。我怕他又操心費力的,所以幹脆說明天早上想吃麵包。
氣氛變了。。。不是緊張而尷尬的氣氛了,他已經嚐試著伸開雙臂將我摟住了。他是輕輕地,我當然可以掙脫,但是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感動,我很想大哭一場!不為別的,為了我這些年的苦澀的奮鬥!為了我這些年死命堅持的夢想!為了我經常要裝作自己是個女人我才能感覺到幸福!我喜歡打扮的幹幹淨淨,收拾的整整齊齊,在生活中、工作中,無論我經曆了多重的打擊,多大的失敗,“美女”這一稱謂總是能給我最大的慰藉!即使在我蝸居西安城中村的時候,我輸的什麼都沒有了!但是我依然還有漂亮的麵孔,它支撐我繼續樹立對生活的信心。所以,我沒有反抗,我也沒有表示不同意。他的一雙大手顫抖著端起了我的麵頰時,我的眼眶已經濕潤了,他厚實的嘴唇貼到我的麵頰時,我沒有說什麼,而最後,我隻是低著頭往回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