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夢想(1 / 3)

我的夢想

2011年10月底,鹹陽市長武縣的蘋果大賣,西安典藏傳媒雜誌社應長武縣文化宣傳部的邀請來拍攝一組宣傳片。目的,為本地的蘋果做宣傳。

風和日麗,陽光明媚,四周是山水田園風光。一輛車身印有“西安典藏傳媒”的中巴車載著雜誌社的11名員工行駛在郊區的路上。四周都是田野,車內無事可做,前麵三個女同事都在玩手機,後麵的男同事們有眯著的,有無事望向窗外的,整個車廂略顯沉悶。

三位女同誌並排坐在前排,左麵的女孩叫王欣,她戴著頂黑色鴨舌帽,皮膚略顯幽黃,近視眼鏡是藍色的鏡框,麵龐稍胖,穿著也不甚考究,尤其下身穿著的藍色加肥牛仔褲更顯出她也無意突出自己的身材。我最羨慕她的隨意與安逸,像她這樣長相平凡又沒有過激行為的平凡女孩,總是可以毫無大風大浪地盡情享受安逸的生活。可是我最接受不了她的不修邊幅!鼻子上長滿了粉刺,嘴角因好吃零食而潰爛,最不能忍受的,她有咽自己鼻涕的習慣!

中間的“美女”叫嚴花紹,就是我了。我媽希望我是個女孩,所以起了個女孩的名字,我媽希望我像個女孩,所以我從小就像個女孩一樣打扮。我一直留長頭發,梳理的整整齊齊的紮在後麵。耳朵上有閃爍的紅色耳釘,瓜子臉麵龐略顯白皙,皮膚細嫩光滑,眉毛清秀,眼睛像我媽的眼睛,鼻子也是女人的鼻子,就連嘴巴也隨著我媽。手指甲上塗滿了閃亮的油彩,身上穿的長袖也印著“西安外國語傳媒大學”的字樣,顯示出我是受過專業學習的,沒錯,我是一名攝影師。

右邊穿著時尚的姑娘叫王妮,她的柳葉眉略緊,略顯憂愁時更有西施皺眉的風範。皮膚細膩,眼睛有神,穿著很開放的樣子,本來胸部就很大又穿著圓領,露出中間可愛的小乳溝,車身不穩時胸部有明顯的顫動,直接秒殺任何一個長眼睛的男性,更絕的是她還穿著超短牛仔褲,她以前就是專業做車模的。真是讓人羨慕死了,如果哪個男士坐在她身邊的話一定沒心思打盹!可是她也有一個我最不能忍受的缺點,她太水性楊花了。。。

王妮正在和男朋友通電話,她矯情的聲音,像是塞了棉花在喉嚨裏:“我不是說的很明白了嗎?那條短信發錯了,我沒有和你提出分手。。。對啊!所以要先和他分手了才能和你好嘛!我發誓,我現在隻有你一個男朋友,我在工作啊!嗨,你愛信不信!我有電話進來了,不跟你說了!”她確實有個電話打進來了,她那個套上白套子的iphone4就一直沒閑過:“喂,李總,聽說你回西安了,有沒有給我買禮物啊?改天要約我的,不然我可饒不了你!。。。”

我要做一個女人。在我看來,她們都是不合格的女人,她們有什麼資格一生下來就是個女人!尤其是王妮,我羨慕她是個美女,我嫉妒她擁有火辣辣的身材,我也恨她的水性楊花!她利用自己美女的外表來沾花惹草就是不對!真是暴殄天物;特別是王欣,她有什麼權利說自己是女人,既然是女人,為什麼不修飾一下自己,早上起來打扮一下要多長時間啊!我羨慕她安逸的生活,我嫉妒她從來沒有煩惱,我恨她不修邊幅!真是惡心啊,作為一個女人,居然吞咽自己的鼻涕,那“吱啦”一吸鼻涕,“咕咚”一聲咽下去了,喉結再上下一動,直接讓我惡心到胸悶,作嘔。。。

女人不是這樣當的,女人應該具有可以欣賞的外表,有研究價值的內涵,通俗點說就是:“內外兼修”。百度上對於女人的大概描述是這樣的——如同溫暖的春風,善良的對待身邊的人與物,不歇斯底裏,不窮追不舍;不說傷害別人的話,也不會故意出風頭和人攀比,任何時候給別人留有餘地,不要沒完沒了的開別人的玩笑,要發自內心的善良的對待別人,保證自己隨時進退自如。你看,這樣看來,我身邊的王欣和王妮算是合格的女人嗎?

我一直向往的完美女人是這樣的——她善良、溫柔又體貼,她寬容大度、不小氣,她有智慧,她有夢想,她為自己的夢想而奮鬥,她有自己的特有的習慣,有自己特有的性格。她懂得嗬護自己,保養自己,她愛世上一切美好的東西,就像我一樣!當然女人如果會跳舞,會唱歌,那就更好了。。。

我是一個“被困在錯誤軀殼中的女人”,我正在存錢,希望30歲之前,我能做到我夢想中的完美女人。

即使我對於她們兩個人都有看法,但是不能不接受一個現實的問題——“寡人不善交際”。王欣和王妮是我在公司裏唯一的朋友,和她們保持朋友關係,我才不至於成為職場邊緣人物。

坐了這麼久的車,其實這是聊天的好機會,我承認我沒心思打盹是因為汽車顛簸了王妮的Ru房,但是同事之間交際一下也是必須的,而且她也已經通完電話了。我想到了一個夠吸引人的話題,於是,我靠了王妮一下:“妮子,我給你看我從網上下載的照片,你一定沒見過!”

王妮終於把臉湊過來了,她白皙的乳溝完全暴露在偵查範圍之內!我喜歡這樣,和“姐妹”毫無距離感,我自己也覺得舒服。我希望她不會介意我的觸屏老款手機有多舊,隻需要看照片就行了,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張略顯恐怖的照片:一個類似木乃伊的東西頭上包著透血的白布,全身佝僂著爬在地上,隻剩絳紫色的皮膚包裹著纖瘦的骨頭,天是黑的,略顯壓抑,而後景是正在灼燒的建築物。

王妮有點不滿意地問:“天哪!什麼東西啊!怎麼給我看這種嚇人的東西?”

我給她解釋道:“這是一個植物人畫家,在昏迷了很多年以後蘇醒了,醒來之後就畫出了這些油畫,描繪的是人死之後的世界。你看看,毫無生機,恐怖又壓抑。。。所以人活著真應該追尋自己的理想!隻有為理想奮鬥拚搏,才不白活一回!”我承認我最後的語調有點激動了。

王妮:“植物人畫家醒了。。。不會真的是地獄吧?騙人!”

王欣在我左麵,“吱啦”一吸鼻涕,“咕咚”一聲咽下去了,喉結再上下一動,然後她詭異地盯著我看:“不白活一回啊?哎!我問你,是不是搞藝術的人都像你一樣?”

“我咋了?”我感覺奇怪。

王欣手搓著下巴,詭異地笑:“我就感覺你對於這個世界比一般人更有想法!你和別人。。。不一樣!”

我有點不滿意地問:“我和你們哪裏不一樣了?”我把胸前的衣服趕緊往外麵拽了拽,使它看上去鼓一點,說實話我那裏是平地,和兩邊形成鮮明的對比。

王欣眼咕嚕一轉:“我問你,你吃過十二塊錢一碗的涼皮沒有!”

“沒有。”

王欣:“你嚐試過性愛沒有?”

這時後麵的幾個男同事忽然笑出了聲,很明顯他們都能聽到!

我實話實說:“沒。”

王欣眨巴眨巴眼睛:“愛情!你有嗎?”

我實話實說:“沒有。”

王欣像確定了什麼一樣:“看吧看吧!你還勸我們要享受生活,你其實就不是一個會享受生活的人!”

王妮也來說我:“是啊,美女,別太苛責自己!我們早就用iphone4了,可你還是用國產舊手機。”

我替自己辯護:“我買新機子的話,這款手機豈不是廢掉了,還能用呢!我經常請你們去吃德克士的!忘了?”

王欣立刻就接過話:“嗯!每次去德克士你都要選在靠窗的座位上,你從來不換位置!如果靠窗戶的地方暫時滿座,你就等有空位的時候又拉著我們集體遷移,你從來不想坐在人多的地方,或許是因為裏麵太吵,或許是身旁總有人來回走動,你不喜歡。還有,雞翅是你必點的,骨頭是你比啃的,可樂是你畢喝的,最後那一小包炸薯條你一定會吃的一根都不剩。”

王妮拍手叫絕:“哎呀!姑娘分析的太精辟了!”

我有點小鬱悶,本來想和美女王妮拉近距離,這胖子王欣插什麼嘴嘛!嘴巴像機關槍一樣,打的我毫無還手能力:“女人千萬不要自以為是,不要總是用主觀視角看別人,那樣你。。。”

王欣有點委屈地接過話說:“可是你就是和我們不一樣嘛!你身上的香水,我聞一年了,你都沒換過!你的氣質和感覺讓人家一看就知道你是搞藝術的,是不是,妮子?”說完之後,她又“吱啦”一吸鼻涕,“咕咚”一聲咽下去了,喉結再上下一動,然後看著王妮了。

王妮也在逼問我:“哎!美女,你一個月3000塊的工資都花在哪了?我從來沒見你身上有名牌!你學校的校服你穿這麼久幹嘛啊?”

不用驚疑,王妮提到的“美女”就是我,他們一直是這樣叫的。

王欣越過我對王妮說:“如果他這麼節儉是因為正在存錢的話,那麼我覺得他存錢肯定有很大的用途,至少和改朝換代有關!”

本來想和王妮拉拉關係聊聊天,沒想到這次談話,矛頭竟然完全轉向了我,心裏發堵,看看手機上顯示的那張照片,話題早已經不在照片上了。看自己的手機卻越看越不順眼了,仔細看這個手機,款式老舊,外皮花斑掉落,鍵盤磨損看不清字母。。。希望他馬上就報廢了,報廢我就可以再買個新的!

一路顛簸,車子在一個四周是蘋果林的村莊停下來了,車上開始往下麵搬攝影器材,下車後周圍看了看。村莊是現代化的村莊,四周都是果園,一望無際的蘋果樹,樹林裏有果農在采蘋果,也有很多蘋果還掛在樹上,一眼望去,一片生機。

村口就有一家小旅館,現在到處都在搞旅遊,辦個小旅館也不錯。一行人住到了這個鄉村旅館裏。我經過張主任房間時發現那個討厭的馮海濤正在張主任的房間裏說自己的想法。這家夥肯定又想植入自己的想法來竊取我的勞動成果!其實在公司開會時我的主張得到了老總的認可,而我又從開拍那天就一直跟著,所以這次的拍攝完畢而又不被別人半路牽著鼻子走的話,我自然就會記首功。

張主任正整理自己的行李呢,馮海濤還不放過機會,正誇誇其談地述說自己的見解。

馮海濤在發表言論時總愛用手比劃著,像一個很有想法的藝術家在盡情闡釋自己的見解:“我覺得采訪果農的那一場應該讓咱們自己人演一個遊客,然後經過這個地方時看見一個果農正在采蘋果,於是上前詢問蘋果的價格,種植等等的問題,後來安排果農又請他吃了個蘋果,然後鏡頭推上去,遊客的表情顯示蘋果很甜。。。我覺得這樣才更有意思!”

張主任滿意地點頭:“嗯,不錯!”

原本在偷聽的我,再也忍不住了:“主任。”我推門進來了。

我和馮海濤一起在床邊坐下了。馮海濤對我的到來感到不舒服,所以往旁邊挪了挪。

張主任看我進來了,於是改口說:“咱還是按會上整理好的想法拍,不能影響主題,主題還是以果農為主。”

我很肯定地再強調一次:“對!同樣是種蘋果,隔壁縣的蘋果今年賣的就不好,所以風景不是最主要的,主要還是政策,技術和運作。”

馮海濤:“對!我知道,主題我變它幹嘛?我意思這麼好的風景咱們不能不帶進去。”

我據理力爭:“當然要帶進去!但是一定是背景!果農才是主題!”

馮海濤:“搞的好像我不知道主題一樣!”

主任打斷:“嗯!到時候再看。一會就要去山上拍了,你們都準備下吧。”

我看馮海濤不走所以我也不走。

主任說:“行!還按原先開會時說的做吧!我去洗把臉。”

看馮海濤起身走了,我才起身走。誰怕誰啊!公司一半的女性都是我的朋友,就算你們所有男同事都孤立我,我也不會覺得被“孤立”了。

我早早地就下了樓來,在旅館大廳裏坐著,等著大部隊下樓。這個客廳不大,布局合理,所以顯得寬敞,客廳裏麵布置沙發和茶桌。大門也是個玻璃門。

這時從玻璃門外麵進來一個膚色黝黑的結實的農家漢子,大約二十五歲左右的樣子,留著寸頭,臉上沒有多餘的肥肉。塊頭大,體格非常健壯,土灰色格子的外套開著懷露出兩塊堅強的胸肌,很有男人味的樣子。可是他居然穿著拖鞋,尤其腳又不幹淨,真是一看就是個農民,幸虧長得不是很醜不然真是極品邋遢男!

他進來之後首先看到了我,他看到我麵前的攝影器材,於是上前用地道的陝西方言詢問:“小姐,額想問一哈,你得是西安來的雜誌社的?”

我尷尬地用普通話回答:“哦,是。”我不介意被誤會成小姐,但是他這麼強壯的男人來叫我小姐,我有點不自在。

邋遢男站在那裏,手好像知不道放在哪一樣,挺拘謹的說:“哦,訥是你們要找的帶路的人,楊書記讓訥來的。”

“哦,可以,他們還都沒下來。”

沒想到邋遢男竟然就坐在我旁邊了,他還像坐在女生旁邊一樣,扭捏著偷偷打量我。。。“訥一看你就是搞藝術的,到底是感覺不一樣!”

我嘴角一彎,笑了,今天就這句話最讓我舒服了:“是吧?感覺不一樣哈?”

邋遢男好像知道要給雜誌社的帶路所以有點在興頭上:“那一看就看出來咧!小姐,你就有那種氣質囁!你們得是要爬最高的那個山?”

最喜歡被別人欣賞的感覺了,反正我聲音不沙啞,乍聽之下也挺像女人的,好,和你聊聊:“他們說要爬東山。”

他像是確定了什麼事情,高興地說:“那就對咧!姐,你叫啥?訥叫辛牛,叫訥阿牛就對咧。”

“啊?你叫什麼?”

“訥叫辛牛,辛是辛亥革命的那個辛,牛是家裏養的牛。”他說著用右手食指在左手手掌上畫了畫,“姐,你叫啥?”

“小嚴。”

辛牛:“你年齡不大,訥叫你妹妹好咧!小嚴妹妹,你們還到處逛逛不?俺們這大的很!俺這有景區咧,景區,收費的那種!”

以前同宿舍的室友總是叫我嚴妹妹,到公司後,同事們幹脆叫我“美女”,難道我還越長越有女人味了。

我似乎也跟著他放鬆地聊開了:“不去了,我們還得去其他村子,這整個縣裏的所有村子快被我們逛一遍了。”我覺得這個辛牛,人倒是很隨和,不過,有個錯誤要更正一下:“你今年多大了?”

辛牛:“訥24咧,還沒結婚,俺屋正要跟俺尋一個,俺不急,俺找個中意的。訥跟別人不一樣,別人都是要能幹活的,訥得要個好看的!嚴妹,你有男朋友麼?”

我不禁笑了,真是話嘮!我說:“我今年也24歲,所以你叫我小嚴就行了,不要叫我嚴妹。”

辛牛又憨厚地一笑:“那叫你小嚴姐吧。”

“不不不,就叫小嚴吧,大家都叫我小嚴。”

我話音剛落,王妮和兩個男同事下樓來:“美女!這麼快下來,樓上一群人正吃泡麵呢!”王妮用紙巾擦擦嘴,她優雅的動作真是洋氣,粉嫩的小嘴上淨是油漬,光看她的嘴就讓我羨慕死了!何時能像王妮一樣,讓我少活二十年也行!

再回身來再看這頭結實的壯牛,辛牛還是憨厚的對著我笑:“嘿嘿,美女。”

雜誌社一行人在辛牛的帶領下抱著器材往山上走,我和辛牛走在最前麵。後麵的隊伍裏趕上來一個本地人,他叫劉濤,他身材瘦小,甚至有點矮,也像我一樣後麵紮著辮子,但一看就是個**模樣,一縷毛染成了黃色,在前麵搖擺著,長得雖然不醜但是一看就是個放蕩哥,嘴角經常是獰笑著,嘴裏還叼著根煙。上山當然很熱,但是有女士在不應該隨便脫衣服嘛!辛牛就沒脫,可是劉濤就幹淨地把上衣脫了,露出一身肋骨和嚇人的刀疤。他從後麵一路趕上來,趕到了最前麵的我和辛牛的麵前。

劉濤在辛牛背上打了一拳算是打招呼了:“大牛,幹啥呢?老子在山下一直叫你,你就是不答應,你得是故意的?”

辛牛本來在和我聊天,這會兒顯然不高興又多一個男的:“你是哪個的老子?訥又沒聽見!你有啥事?”

劉濤跟著阿牛一起走了:“麼啥事,看你做啥囁。我說你咋不理人囁!有美女哈!”他說罷就用攝取的眼光看向我,好像羊圈外的饞狼在欣賞他的綿羊一樣。我趕緊加快了腳步,不和他說話自然就不會有事了,這種人,一旦他覺得和你很熟了,立馬就會占你便宜!

辛牛不願意和他分享,他很反感地問:“你有啥事嘛?訥有事忙著咧!你麼事跟來做啥?回去!”

這時剛好王妮從後麵上來,劉濤站在了比她高的位置上,一轉身,看到王妮,又興致勃勃地跟辛牛說:“牛,有美女!後麵,白得很!”他的話顯然讓王妮聽見了,王妮抬眼看到他光溜的上身已經不舒服了,再看到他身上的刀疤更加打怵,幹脆繞開他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