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未見過這般美妙的舞蹈,不,又好像不是舞蹈,她雙手打著結扣向上舉起時,更像是某種儀式一樣。
“魯咯哆一噠......”
一連串古怪的發音從雪娘的嘴中冒出來,語速低沉輕緩,與此同時,她的雙臂也在揮舞。
蕭山驚得從床上翻起,那帶著神秘的,仿佛來自亙古的腔調,任憑他怎麼努力去記,在腦中也留不住絲毫。
他記起在與突厥征戰時,曾路過一個貧窮的部落,那裏的人信奉福祿神,每到重要的節日,都有巫者帶領族人祈福,在他眼裏,那就是跳大神。
穿著花花綠綠的衣服,嘴裏嗚呀呀又唱又跳,滑稽得很。
他當時隻當作一個樂子看,等他們祈福完,他和兄弟們還討了杯酒喝。
雪娘此時的行為,讓他無法不聯想到那些,可他又知道,這是完全不同的。
她的發音古怪,但可以聽出來是某種神秘的文字,並不是亂喊,且她如舞蹈般優美的動作,像壁畫上的神女,脫離於凡塵之上。
在這過程中,他感受不到半點玩笑,卻不由自主升起了膜拜的念頭。
蕭山心跳如鼓,他想要去拉住她,又怕驚了她。
可如果不打斷,她吟唱完之後,會不會消失不見?
燭光搖曳,雪娘兩手攤開交叉於胸前,蕭山站在她身後,額上泛起細汗。
就在此時,村子裏遠遠傳來誰家的狗叫聲,聽起來應該隔了幾百米遠,在寂靜的夜裏,很是明顯。
雪娘的動作一頓,臉上露出恐慌的神色,空洞的大眼睛開始閃爍。
蕭山一看不好,趕緊上前,一手安撫後背,一手牽著她的手,壓著嗓音引導:“不怕,來,你累了,去床上睡覺好不好?”
“我不怕,不怕,去睡覺......”
雪娘抓著他的大手,喃喃的重複,隨著蕭山的牽引,慢慢的回了床上。
蕭山一邊給她脫了鞋子,一邊繼續:“閉上眼睛,對,這是你最喜歡的床,軟軟的,舒舒服服睡一覺。”
雪娘閉上了眼睛,側著身子,半邊臉埋進被子裏。
這應該是可以了吧?
蕭山鬆了一口氣,卻不敢大意,繼續輕拍著她,半晌沒有動靜,蕭山停下來,仔細傾聽她的呼吸。
狗叫聲又起。
雪娘身子哆嗦了一下,一頭紮進蕭山寬厚的懷裏,手臂環上他的背脊,完了,連腿都死命地擠進他的腿中間,好像是想將自己藏起來。
蕭山成了一尊化石,軟玉溫香,投懷送抱,這是他想要的女人,是他活了26年頭一次抱得女人。
這一刻,他的靈魂都在叫囂,就是她!
他等待已久的伴侶!
就是她!
她躲進他的懷裏,感覺安全極了,臉又拱了拱,手臂也緊了緊,倆人親密無間,密不可分。
蕭山將被子給蓋好,雪娘的那一床自然空置,被丟棄在床裏麵,輕輕地拍著她的背,艱難地忍受著快樂的疼痛,聞著若有似無的蓮香,默默念著清心訣,才慢慢睡去。
第二日清早,蕭山難得沒有早起,待雪娘醒來發現自己竟被男人抱在懷裏,自然是又生氣了。
她不會罵難聽的話,隻說他不是君子,趁人之危等等,然後扭著頭生悶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