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把所有的毛巾都裹到身上，浴室裏依然冷得厲害，似乎有什麼地方漏風。
白音沿著浴室走了一圈，在兩邊的牆上發現了六個排氣窗。其中幾個不知道什麼原因都被堵住，隻剩靠邊的一個還在使用。
排氣窗的位置在天花板下方，位置略高。白音踩著凳子透過排氣窗往外眺望。
窗外漆黑一片，隻有呼嘯的風聲略過。這裏的風比別處的都要猛烈，像處在某個聚風口。
白音攀住排氣窗的窗沿，奮力往外看去，看到在很遠的地方有兩個小小的光點。那光點一下出現，一下又消失，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東西，倒是和汽車頭燈有些像。
汽車頭燈？
白音記得慕綏曾經說過，他們來的時候坐的是一輛班車。那班車一天隻有一趟，神出鬼沒。
在這樣的深山裏，那光點是那趟班車無疑。也許這趟班車，是他們走出這裏的關鍵。
想了想，白音拿一條毛巾略微遮住排氣窗，又回到慕綏旁邊坐下。
慕綏緊閉著眼睛，因為失血過多，呼吸聲很微弱。白音查看了一下他的後背，發現傷口已經發紫發黑。她沒想到，那狗爪裏居然還帶了毒。
這毒看起來毒性凶猛，看慕綏的樣子，應該已經苦苦支撐很久。
現在能帶大家出去的，就隻剩她一個。如果連她都死了，她們都會留在這裏做蘇梨梨的傀儡。
不對，應該還有一個。
白音的眼睛亮了亮，心裏有了主意。她把身上披著的毛巾都裹到慕綏身上後，悄悄走了出去。
別處無光無亮，食堂裏卻燈火通明。
蘇梨梨讓惡犬把向宜年抬到了食堂。兩個女護工煮了一大鍋滾水，裏麵已經撒上各種調料，熬成一鍋料汁。
向宜年的頭被砍了下來，放在水池裏洗了幾遍後扔在大鐵鍋裏開始燜煮。
人肉獨特的香氣，引得守在灶台前的三條惡犬垂涎三尺，時不時還用爪子扒拉著柴火往爐裏塞，火光映照著它們貪婪又渴望的臉。
晚歌收拾好醫藥箱時，蘇梨梨的手腕上已經上過藥包好紗布，還紮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做完這一切，他繼續安靜地坐在蘇梨梨身邊。
比起之前的呆滯木訥、聽話不同，現在的他有部分意識屬於自己。
一個隻會聽話的傀儡，實在太無趣，太容易玩膩。
蘇梨梨想要狗，想要傀儡，在這孤兒院裏有的是。她更需要一個哥哥。為了要一個有思想可以和她交流的哥哥，她不介意解開對晚歌的部分限製。
眼神是不會騙人的，會第一時間表達人的內心。解開限製後，蘇梨梨見晚歌看她的眼神一如既往，心裏放心多了。
此時此刻，住在晚歌身體裏的藺遠，意識突然回籠，他似乎聽到有人在叫他。
那是一個處在變聲期的男生聲音，低沉、沙啞：“對不起。我妹妹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藺遠猛地一激靈，妹妹？現在在用意識和他對話的，難道是晚歌本尊。
藺遠進入小世界這幾天，意識被困在晚歌的身體裏，有苦不能言，被折磨得夠痛苦。
現在有了這麼個宣泄口，他想也不想就說：“晚歌是吧，那您對您妹妹的了解可真夠淺的。”
晚歌仿佛沒聽見藺遠說的話，自言自語道：“我妹妹很可愛，也很聰明，學什麼東西都很快。隻是爸媽收養我以後，總是打她。”
藺遠翻了個白眼：“我也想打她。”
“……”晚歌陷入沉默。
“喂喂喂，你別不說話啊。我好不容易能跟人說會話。”藺遠聽不見晚歌說話，心裏有點慌，隻好妥協道。
他見晚歌還是不說話，又問道：“當年你們家那場火災，到底怎麼回事？”
“是我放的。”過了很久，晚歌才說話。
“妹妹跟我說，爸媽想把她賣給別人，她很害怕。我想放了火趁亂帶她跑，但是出了點意外。”
出了什麼意外，晚歌卻不肯再提。他並沒有告訴藺遠，他是趁爸媽午睡時放的火。
原定計劃是放火後他馬上趕到河堤和蘇梨梨彙合，可火燒起來後爸媽卻一直沒醒過來。他見情況不對，想去叫醒爸媽，結果不僅爸媽葬身火海，自己也被困在火場，毀了聲帶也毀了半張臉。
他們家住在鄉下，取證困難，警察並沒細查，最後以意外事故蓋棺定論。
因為害怕，最後晚歌和蘇梨梨都對真相保持緘默。
直到兩人進了孤兒院，晚歌才知道當時爸媽之所以沒有醒，是因為蘇梨梨在他們的飯裏下了能致人昏迷的粉末。WwW.com
藺遠還想再問晚歌一些事情，卻被女護工的動作嚇得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