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去想為什麼這個時候光娃娃隻說了老龍。
剛剛失去了它,又得知老龍已不在,分辨不出哪一個更傷。
不是說還有兩三年嗎?為什麼要騙他們?
是了,老龍知道他們要用釋魂樹芽救人,要趕回帝都找藥君,要去找一切的始作俑者薑讚報仇,所有這些都是這些人迫不及待的!他知道自己沒剩多久,又何必讓自己的死徒增這些人的悲傷?
光娃娃一直都知道的,它也知道自己總要成為莫清槐,它喜歡窩在他懷裏,喜歡抱著榮霜,喜歡這群老龍之外給它關愛的人,它貪戀這些短暫的溫馨,直到最後一刻。
謝蕎漳把臉埋進凜風的胸口,哭的直發抖。凜風大手撫上她後腦,給她適時的足夠的溫暖。謝蕎涵抹著眼淚看著她倆,竟然有些慶幸這個環境,可以讓她肆意流淚,不必在掩飾。
榮霜驚訝的發現她也在流淚!
孟華州死的時候,她沒有流淚。
孟昭離重傷頻死時她也沒有流淚,此時她卻在無聲的流淚。
她摸著自己的臉,對這淚水有些詫異,一種很微妙又有點奇怪的感覺。
還有另一種微妙的感覺同時存在,光娃娃雖然看上去消失了,她能感覺到它還在,成為了莫清槐的一部分,並且她能感到莫清槐也清楚這件事。
莫清槐還保持著目視遠方,很空洞的狀態,類似光娃娃的那銀光沒了剛開始時那樣強烈,現在變成幾道細線在他身體裏流竄,起初是緩慢的,逐漸開始加速,莫清槐也從茫然的望著遠方逐漸蜷縮了身體。
之前找回的仙元,都有莫聲棋幫他融合,光娃娃這最後一道卻是主動強行融合的,雖然剛剛他釋放了一部分無法控製的能量,剩餘的那些此刻在他體內依舊肆虐翻騰,一時間讓他難以控製。
潛意識裏他很清楚再難控製此刻也必須控製住,他痛苦的跪伏在地上,其他幾個人關切的圍了過來,榮霜和凜風一人一隻手抵住他後背,均想助他一把。
很快,凜風就被銀光彈開,力量大的將他彈的翻到在地,雙胞胎去服扶他,三人驚訝的望著莫清槐。在榮霜的幫助下,莫清槐似乎好了很多,隻是不知為何榮霜沒有被彈開。
謝蕎漳看凜風並無大礙,也十分擔心莫清槐,挪到他身邊想看看,剛剛靠近他,忽覺心口像被誰抓了一把一樣,登時疼的撲倒在地,雙手抓著胸口撕喊打滾!
這下驚了所有人,莫清槐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他正專心的融合最後一道仙元,榮霜則把一切看在眼裏,她下意識的鬆了手,好在莫清槐這邊漸入佳境,他看起來沒有剛剛那樣痛苦了。
榮霜和其他人一樣驚訝的看著謝蕎漳,莫清槐睜開了眼,也被她嚇了一跳:“她……她怎麼了?”
眾人茫然,凜風把謝蕎漳抱在懷裏,孟昭離扶著莫清槐也圍過來,此時莫清槐身上的銀光已不再閃爍,至少從外表看來他恢複了正常。
而謝蕎漳,也緩緩靜下來,她就像剛剛溺水後被救上來的人,急促的穿著粗氣,好久才恢複甚至,雙手緊緊抓著凜風的小臂:“他在召喚渡魔珠!是他!是他!”
“你是說薑讚?”榮霜奇道。
“可是不對啊,距離帝都還有幾天的路程,那時咱們不是推斷他不能操縱距離過遠的渡魔珠嗎?”孟昭離說。
“難道這些日子,他功力大進了?還是說,他就在這附近?”謝蕎涵邊說邊害怕的四下張望,好像薑讚立刻就會出現。
“他不在附近,”榮霜道:“但要真是功力大進了,還真不是什麼好事。”
“那我們得盡快回去找莫神醫,可是回去找他就要靠近薑讚,真是矛盾!”孟昭離道。
“不是他,是我。”莫清槐忽然說道:“我終於知道,渡魔珠為什麼能這麼強了……”
這簡直不比薑讚出現在他們麵前好多少,全都傻眼了一樣瞪著他。
“當年,我的仙元分散各處,父親為給我續命四處奔波尋找,光娃娃是最後一道沒有被他找到的。但實際上,有兩道仙元從一開始就消失,我們從來沒有找到過。”莫清槐開始解釋他剛剛猜到的事情:
“就是當年那隻鸚鵡,就是咱們最早發現渡魔珠的時候,你們還記得嗎?那時候我很虛弱,鸚鵡被殺死那天,我能感到有微弱的仙元在身邊,能感到仙元,我應該可與之產生共鳴並且高興的,可那天我十分難受,我一直都以為隻是因為那時候過於虛弱。”
“後來,張大柱死時,還有那瘟疫,我都有過類似的感覺,我都以為是我身上的仙元即將耗盡才會有的不適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