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艘在風暴中拯救了整艘船的蒸汽機械其實是煉金造物。
秦翟使用煉金術構造了效率極高的動能輸出機械,這種器械運轉遵循的是煉金規則,而非物理規律。
之所以能夠橫渡大洋,也是靠秦翟一路維持,他自從造出這台煉金機械後就一直待在房間裏休息,全神貫注維持煉金機械的運轉。
現在他離開了這艘船,這台機械也已經達到了極限,很快就會解構、腐爛。
而且以他的身份和牛頓接觸,或許還會給牛頓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人類的歸人類,惡魔的歸惡魔。
秦尚遠知道牛頓在期待著自己的回答,但還是原封不動地將字條遞回了牛頓蒼老的手中。
“不好意思,爵士,我來倫敦還有別的事。”
說完,秦尚遠跟妹妹使了個眼色,繞過呆愣在原地的牛頓,彙入了不遠處街口的人群中。
“……”
牛頓有些淩亂地站在港口的喧鬧裏,一手拄著手杖,另一隻手裏攥緊了字條。
“他竟然拒絕了艾薩克·牛頓的邀請……”
牛頓失神般喃喃。
有那麼一瞬間,牛頓覺得自己一定是產生幻覺了!
怎麼會有人如此果斷拒絕自己的邀請?還是一位對自然哲學頗有研究的年輕人!
他難道沒讀過自己的《自然哲學的數學原理》麼?!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不過遠處教堂的鍾聲很快將牛頓從震驚和失落的情緒中拉了回來。
牛頓歎息著搖頭,手中提著手杖,健步如飛地踏上馬車。
他並不想去造幣廠糊弄威廉·布萊克威爾,那種事交給助理做就行了。
而除了造幣廠的工作,他還有更重要的私人事務需要處理——
今天晚上,是“玫瑰十字會”來信的時間。
這個神秘學社團以研究煉金術聞名,而牛頓近年來也一直保持著和這群人的書信聯係。
煉金術對他來說是一個全新的領域。
即便他能夠通過自己的公式算出彗星的周期和軌跡,卻怎麼也想不通要如何才能將低賤的銅鐵金屬轉化為性質穩定的黃金。
玫瑰十字會每次的來信都包含著大量的,關於煉金術的新信息。
雖然文字多為隱喻而且十分晦澀,但對牛頓來說,這當然比應付威廉·布萊克威爾這樣的商人政客有意思多了。
港口邊的巨響忽然驚動了馬匹,拉車的馬嘶鳴了一聲,牛頓扭頭看向窗外。
工人和旅客們也紛紛朝著巨響傳來的方向望去。
桅杆林立的熙攘河港上,那艘由蒸汽機械推動的“幸運號”像是行將就木的巨獸,發出了最後一聲拉長的悲鳴。
鋼鐵腐朽的巨響回蕩在河港上空,由深色變得灰白的煙囪緩緩傾倒,又緩緩栽沒進泰晤士河中。
幸運號的甲板上,船長欲哭無淚,努力回想著這艘船到底買沒買保險。
豪華的私人馬車駕離港口,牛頓在噠噠噠的顛簸中,望向河中央那節灰白色如同死去的煙囪。
腦海中回想起了玫瑰十字會來信的內容碎片。
他若有所思地喃喃道:“金屬之中的精神耗盡……回到了最原始的灰白狀態……”
“這艘船上的蒸汽機也許並沒有做結構上的改良,而是某種煉金術的造物……”
牛頓渾濁的眼中,好奇的火焰似乎更旺盛了。
“那位來自清國的秦醫生,是煉金術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