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卓同誌,醒醒,快醒醒。”一旁的老李低著頭,掐著嗓子,暗聲叫喚著。這腦門上的汗像條小瀑布似的飛流直下三千尺。老李隨手一抹,就濕掉了半個袖子管。
現在的年輕人啊!不成氣候啊!
小卓同誌,大名卓堯,隨著警車的高低起伏,晃悠悠的回過了神。其實他並未睡著,隻是在沉思,晃顛晃顛的情況下能睡著還真是活見鬼了。
這是他轉崗的第一天。
第一天,就遇上了案子。第一天,就遇上了出勤。第一天,就遇上了生死搏鬥?
鬼知道他昨天還是檔案管理室裏一位負責案件錄入,吹著空凋,朝九晚五,閑來無事,混吃等死的小警員。今天搖身一變,成了一個要上前線作戰,衝鋒陷陣,日夜顛倒,冒著生命危險的真正的“人民警察”。
卓堯一想起這個,就腦殼有些發疼,他可以對天發誓,他不但有著對這份工作矜矜業業的態度,還有著隨時為人民為國家奉獻捐軀的崇高覺悟。可是,這一切都讓他有點措手不及,畢竟他覺得自己可能沒有這個能力擔任前線這樣重要的工作。
在一旁的老李看來,眼前這個年輕人可是太不容易了,這樣的大起大落,也是難為了這個才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夥子了。
卓堯生得皮膚白皙,還是那種在太陽下會發光的白,身姿挺拔,盤條理順,就像個剛出校園,對未來充滿希冀,渾身透著青春陽光勁兒的大小夥兒。
老李對天發誓,他真的有想過給他那年紀相仿的閨女作為相親對象的。
可就在知道了他心目中的“理想的女婿”被調到了前線後,他徹底打消了這個想法。內心一陣驚天動地的惋惜後,不禁又想著,到底是為什麼把這樣一個好好的帥小夥弄來和他們這群糙漢子放在一起,坑爹呢不是!
卓堯自然不會知道老李內心的想法,或者說他一心一意思量著等下的工作任務,連老李對著他深究,惋惜等等各種錯綜複雜的視線都壓根沒有注意到。
警車行駛到了案發的目的地,市內的一所高中。
大中午,大家正在食堂吃著飯的時候,這所學校的學生打來了報警電話,說是聽到足球場上一聲疑似爆炸的聲音,跑出去一看,圍牆被炸了個十個人站著也填不滿的大窟窿,卻不見半個疑凶的身影,當機立斷便來報案了。喵喵尒説
隊長是個有二十年辦案經驗的老手,人稱王隊。他隻是簡單地下車蹲著瞧了瞧,就開始分配任務了,向學生做筆錄,向學校門衛室的大爺提問是否有見到可疑之人,向校長詢問學校是否有得罪了人等等諸如此類例行公事的問題,等其他警員一哄而散後,隻有卓堯傻站著。
王隊這才想起這就是今日從檔案管理室這個閑著沒什麼事的文職調崗來的新人,一個皺眉,擺手道:“小桌啊,你去把那些被炸爛的磚頭,泥土什麼的,帶些回去給檢驗科做分析。”
“王隊,我姓卓,卓越的卓,不是桌子的桌。。。”畢竟今日一到辦公室,才發現自己的名牌上寫的是桌堯。
“哦,小卓,趕緊幹活,快去。”王隊擺了擺手。
卓堯低頭撿起了碎片殘渣,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塑封袋裏,餘光卻瞄到了不遠處一個躲在牆角後的身影。
他本能地抬頭望去,卻發現根本沒有人影,更不可能有人了。
市內頗有名氣的大學城後有一條街,那裏是吃貨的天堂,每天一到晚市六點,就是個熱鬧的小集市,大排檔看得人是眼花繚亂,難以取舍。整條街髒兮兮,鬧哄哄,人來人往,不鬧騰到淩晨兩三點誓不罷休。
這條街上集聚了所有的菜係,宛如一個聚集天下的“名菜大雜燴”,川菜店鋪隔著清粥小鋪隔著飲品冰淇淋,再旁邊竟然是家賣煎餅果子的小攤,總之一切都顯得亂七八雜,毫無章法。
每家店的生意都相當好,一到飯點更是人滿為患,挨店挨鋪的擠滿了人,似乎誰也不會留意到這條長度等於步行半個時辰的小街上,有一家永遠不會在傍晚後開張的小店。
“XX小吃”,並非作者不想打上名字,而是那塊貼在門上的招牌早在風吹雨打的無情摧殘下,剝落了所有的曆史痕跡,作者的大近視表示看不清上麵的字。從那隻剩下的“小吃”二字上,勉強可以看出這也是家吃飯的小店。
然並卵,這是家在最好的時間段永遠不會開張的小店。鐵門上的鎖鏈告訴大家,店主很懶,出門左拐是佳肴,右拐是美饌,各取所需,請勿打擾。
一個男人,身著一身黑色的運動服,活像個奔喪的,如流水般穿梭在這些吃貨之中,快如閃電,薄如空氣,放佛周圍的人都感覺不到他似的。
他在這家本意不在賺錢的小店前停住了腳步,他伸手摸了下鏽跡斑斑的鎖鏈,那鎖就像被輸了密碼一樣,“噗通”一聲垂直掉落,發出了一聲金屬撞擊地麵的巨大聲音,可是街上那些人似乎都像未瞧見般,繼續低頭尋覓美食。
男人推開了門,徑直走了進去,門在他身後悄悄閉上了,下一秒,那鎖鏈又自動上了鎖。
一切都聳人聽聞,其實無礙,根本無人注意到這詭異唐突的一切。
那男人一進門,光線昏暗中似乎有個不明物體朝他劈頭蓋臉地打來,他閉著眼也能輕易躲過這不明飛行物的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