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這一切,沈夢一的臉上揚起不自覺的笑容。他覺得自己越是跟皛白相處的深入,就覺得心中有種莫名的熟悉。帶著這種心底深處的溫暖熟悉,沈夢一的目光又回到那泛黃的書卷上,開始凝神細細品讀。
晚飯過後,獨孤白悠閑的漫步在醉月亭中,嘴角時不時的上揚,像是有什麼開心的事情一樣。回想起白天,沈夢一見到他寫字的時候,那副傻傻的神情,獨孤白麵若燦華。
他不知道沈夢一在猶豫什麼?她不像是會爭名逐利的人,反而她的眉宇間經常泛起一種疲憊,那似乎是對塵世的厭煩。滿心鬱悶而不得脫身,這種感覺他從沒體會過。所以,他雖知道她人生二十多年生活的很無奈,卻不知她無奈在何處?為何不脫身而去?
嗖——
破空而來,飛射朝向獨孤白頭頂,一個矯捷的翻身,獨孤白躲過那粒打招呼的小石頭。
“浪蝕血殺!你給我出來!”獨孤白低聲一吼,心中甚是煩悶,為沈夢一的鬱悶而不得脫,也為自己心中的不知名情愫。
一道深色身影越過牆頭,踏月色而來,平日的醬紫色勁裝此時愈發的接近黑色,接近夜幕,仿若來自黑暗深處的使者一般。
“生氣了?”忘千川躍步獨孤白身前,歪著頭問,“平時,你不都是這麼同我打招呼的麼?”
“是麼?”獨孤白輕眯鳳眸,一手揚起,白色的粉末遍布空氣。
接連幾個向後翻身,早有準備的忘千川險險躲過獨孤白手中那不知名的藥物。連拍心口,安撫急促的心跳,“不至於吧!你要是把我撂倒了,可就沒人給你通風報信了!”
獨孤白聽忘千川所言似是有重要情報,轉而變臉輕笑道,“什麼情報需要你大晚上的跑來告知?你不是說咱們三個月不要見麵麼?這才過了幾天?”
“你不說我還沒有發覺,你居然……哈哈……”忘千川不怕死的低聲大笑,他既不敢聲音太大引來旁人,又見到這一身女裝打扮的獨孤白實在是心覺好笑,所以空氣中隻能傳播著他那怪異十分的低聲大笑。
獨孤白見忘千川大笑,額上青筋奮起。不知為何,除了在沈夢一麵前能無所顧忌的施展本性,其他人的指點都似是在挑戰他一般,令人心中不爽。
鳳眸威瞪,忘千川識趣的見好就收,止住了笑聲,“隻是,我這輩子是真沒見過如此束手束足的戲世銀狐,今日難得相見,還不讓我品評品評?”
“有事快說!不然你就要小心自己這趟拿不到報酬了。”
“好!好!我不笑了,咱們說說正事吧!”
此時,忘千川卻心道,錢可是殺手行動的根本,絕不能因為一時歡快將到手的金錢拒之門外啊!
從衣袖中拿出一方純金小印,那奢靡的色彩照進忘千川眼中,似是對他施了定身術一般。目不轉睛的忘千川此時卻突然棲身上前,挨近獨孤白,伸臂一撈,可惜動作慢了一分。那純金小印已飛離獨孤白的左手,在空中做個了完美的上拋運動,穩穩的落在右手中。
“快說消息吧!”獨孤白語調玩味,不經心的把玩著手中金印,似是沒看到忘千川的一切動作。
忘千川看著那方小金印,心癢難耐,無奈說道,“據我所知追查你的有三批人。一批是你家那邊的月影樓,平日隻是打探消息,不過最近卻是非常積極的找尋你,整個月都地麵上已經快被他們翻遍了。”
“哦?這個我倒是知道的。恐怕不光月影樓,就連禁衛軍也出動了吧!”獨孤白心不在焉的把玩著手中金印,嘴角輕揚,低聲仿若自語道,“不知那竹遠樓回去有沒有受罰?他可是傷了太後的愛子白王啊!嗬嗬……”
看著獨孤白滿臉戲弄人時特有的笑容,忘千川基本能想象到那耿直出了名的禁衛軍教頭竹遠樓是如何被眼前這人毫不留情的耍弄。脊柱一涼,仿佛被算計的是自己一般,連忙接著說,“第二批追你的人卻是有些奇怪,他們穿著打扮似是江湖人物,但是作風行事又似官府般整齊劃一。他們不像是在追殺你,倒也像是要追尋你的蹤跡。”
“哦?難道朝廷裏還有別人要找我?”獨孤白收起笑容,凝眉思索自己最近接觸的人事物,“你說的那些人是江湖人物打扮?可看的出是哪幫哪派?”
“這倒不知!”忘千川一手摩挲著略有胡須的下巴,一邊搖頭道,“他們像是突然出現在佐月國一般,讓人無跡可尋。”
“突然出現?嗬嗬……我明白了!應當與寶林國脫不了關係!”獨孤白想起曾經在武林盟主家發現的一些蛛絲馬跡,定然交代,“你再去查查這幫人同武林盟主家的關係,我相信必定會有什麼發現的。”
“恩!沒問題。不過,我現在要說的第三批人,才是你最應當主意留心的。”忘千川語氣泛著絲絲狠戾,那是殺手天生特有的警覺。
感覺到這位平日同他一樣愛開玩笑的第一殺手突然嚴肅起來,獨孤白頗為不適應,但他心中也知道這次事情恐怕沒有那麼容易擺平,否則忘千川絕不會如此表情。放下平日的嬉鬧,獨孤白難得的聚集起來幾分認真。
見獨孤白麵泛重色,顯然是有些認真的表現,忘千川沉聲道,“你可聽聞過明魔教?”
獨孤白不假思索的搖頭,“沒聽……”,過字尚未出口,已經滿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盯著忘千川,揚聲問道,“明魔教?你說的是那個‘明魔後裔,誓死暮殤。血燼焚宸,永誅戮章。’的明魔教?”
忘千川無奈的點頭,他也希望不是,可惜卻是這個要命的組織找上了獨孤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