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齒笑冰肌騷(一)(1 / 3)

稚齒笑冰肌騷(一)春xiao一晚千金夢歸家竹二奉師命

皎日初升,春晨露降,凜寒之氣遍布月都東郊伏波別苑的庭院。院中一張桌子上,竹少夭揉揉酸疼的頸項,迷茫轉醒。

這是哪裏?左顧右盼間,昨夜醉酒的記憶回放眼前,不勝酒力的沈夢一,還有那個神情古怪總是刁難他的皛白姑娘。竹少夭苦笑,他自問是第一次見到這個皛白姑娘,而且並沒有什麼冒犯的舉動,為什麼她總是不喜歡自己,處處針對他呢?

桌上還擺著半杯清純凜冽的涼秋飲,一層淡淡的白色塵埃附在那透明的酒上,不得不引人矚目。竹少夭將酒杯拿近鼻子,嗅了嗅,劍眉微凝,細細回憶昨晚的每個細節。他隻記得自己大約是醉了,有些語無倫次,怎樣睡去的卻是一無所覺,這對於自幼泡在酒壇子裏麵的自己來說甚是奇怪。本以為是自己酒力不濟才會在外麵晾上一個晚上,卻原來是被人下了藥。

竹少夭不由得低頭苦笑,“嗬嗬……太狠了吧!居然就這麼不管我,讓我幕天席地一個晚上。這皛白姑娘真的跟我有這麼大的仇恨麼?”整整身上的衣服站起來,朝向院落深處的房間邁步。

無人的院落,荒涼的走廊,滿庭的霧氣遮擋著初升的太陽。

伏波別苑本是沈夢一第一次打仗大獲全勝,得先王喜愛禦賜的一處別苑。而沈夢一雖然已經二十二歲,卻因還未成家所以一直同沈大將軍住在一起,沒有另立院落就選了一處郊外的庭院。沈夢一喜靜,又要常年修習兵法武功,所以這偌大的伏波別苑之中,隻有一個看門的老仆人。

穿過重重走廊,竹少夭在這荒涼的庭院盡頭,見到了一抹駝色身影。

灰白的須發,佝僂的身形,手中的拿著鬥大的掃帚勁力揮掃。遠遠的聽到遠處有人走近,掃地的老翁抬頭看了竹少夭一眼,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繼續揮掃。

竹少夭見到這個奇怪的老翁,不言不語,欲要繼續前進。

向左一步,忽來不合時宜的掃帚擋道。

不欲爭辯,再向右一步,頓時麵前又揚起漫天塵土攔路。

雙腳點地,向後翻越數步躲避近身塵埃,身形停頓之時再見那掃地老翁,仍是千篇一律不曾改變的掃地的動作。

“不知老翁,為何阻我?”知道麵前的人絕對是不出世的高手,而且身在沈夢一的地盤也不好多做爭執,竹少夭躬身候教。

老翁見到這滿身酒氣的年輕人雖然表麵輕浮卻甚是有禮貌,滿意的點點頭,停下手中揮動的掃帚,開口說道,“年輕人擾人千金之夢可不是好習慣。”

“千金之夢?”竹少夭兩眼迷茫,什麼夢這麼貴?價值千金?

“嗬嗬……”老翁輕捋花白胡須,滿臉笑意。

看著老翁那滿臉曖mei的笑容,竹少夭頓時明白老翁所說“千金之夢”的含義,驚然道,“難道夢一那屋中竟不是隻有一個人?”

見麵前的青年人了然自己的意思,老翁笑意盈滿臉龐,接著開心的掃地。

夢一的房中不止一個人?

夢一的房中還有誰?

還有誰能與他同赴千金之夢的約會?

答案了然。在這荒涼無人的伏波別苑中,除了皛白還能有誰?

竹少夭苦笑,原來他終究不是自己的,終究會找到屬於他的另一半。

“勞煩老翁向夢一傳話,就說我身有急事,先行一步,月都見!”

竹少夭淒然轉身,施展絕佳輕功,疾步而去。

隻不過,那遠去的背影,在老翁眼中似乎有些狼狽。

晨曦已過,日奔中天。三杆已立,暖意瑩然。

醉酒的沈夢一幽幽轉醒,經過少年醉和涼秋飲的洗禮,頭疼欲裂。轉首撫額,低低呻吟出聲。

厄……這是哪裏?睜眼看著有些熟悉的霜色床帳,沈夢一想起來了,這是自己在伏波別苑的房間。可是他不是在醉月亭喝酒麼?怎麼會睡到這來了?竹二哥也醉了,難道是沈伯將自己搬過來的?

思考間,沈夢一發覺這張平日寬闊的床似乎有些擠,待轉身一看,轟然驚醒,睡意已經完全不見了。看看身上整齊的白色中衣,沈夢一略微安心,心知真實身份沒有被發現。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皛白會在她的床上?雖然兩人之間清白如水,但恐怕別人不會這麼認為。而他既不能澄清事實,難道要為此負責?這豈不是太荒唐了麼?

睡夢中,獨孤白隱約覺得身旁人的氣息不穩,時急時緩,似是情緒起伏極大。之所以昨晚和她同榻而眠,除了懶得再找地方安置沈夢一之外,還有最重要的一則原因就是想看看這個滿心正義、慈懷仁愛的伏波將軍要如何麵對這種突發的狀況。畢竟戲弄別人,也算是他戲世銀狐的人生樂趣之一。

“誰啊?”佯裝無辜迷茫的轉醒,揉揉雙眼,一個大大的懶腰,手有些故意的掃過沈夢一臉龐。

“皛……皛白姑娘……我……你……我們……”

臉色通紅的沈夢一語結,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也還沒有想過這事該如何解決。倘使他向皛白坦白了自己的身份,那麼他的身份是否還能守住?這不止關係到他自己,還關係到他父母今後的命運與幸福。可是,倘若不說明身份,又如何澄清這醉酒之事?他不能對不起這個天真無邪的姑娘,也不能欺騙這個楚楚可憐的人兒。

“怎麼啦?”一副不通世事的表情,獨孤白眯起鳳眸,好似沒睡醒一般。

“皛白姑娘,你……你怎麼在……床上……”

“啊?”聽了沈夢一語氣狼狽的詢問,獨孤白心中暗笑,這反映太可愛了吧,揚聲問,“不在床上?難道要我睡地上?”

“不是。我的意思是說,這個……我們……不應該……”

“不應該?什麼?”棲身靠近,薄唇湊前,溫熱的氣息直撲沈夢一耳邊,“難道你以為我們昨晚?你放心吧!昨天你醉了,而我也懶了,所以就……所以就……”

臉色通紅得像是在滴血,沈夢一錯後,微微躲開獨孤白的親近,慌忙說道,“厄……皛白姑娘,你不用靠這麼近,我能聽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