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不去彈琴嗎？”劉鈞問。
“我請了假。”夏彥說。
劉鈞正好也餓了，就答應和他去吃飯。附近有夜市大排檔，夏彥說去吃燒烤，劉鈞從沒吃過，但沒提異議，就跟他去了。
冬夜裏的夜市攤氣勢雄壯，民權路兩邊一整街擺開兩條長龍，燈火通明，人頭攢動。路中間照樣有大小車輛川流不息。要在空中俯視，會有非人間繁華的錯覺。燒烤攤擺的是白色的沙灘桌椅，白色已髒舊，仿佛唯此更顯還烤肉攤專業內行。
夏彥點了一堆肉、蔬菜和啤酒，他要給劉鈞倒一杯啤酒，劉鈞拒絕了。
“吃燒烤怎麼能不喝啤酒？”夏彥笑說。
“我沒喝過，還是不喝了。”
“原來你還是個未成年人。”夏彥說，忽想起什麼，又道，“你男朋友也不喝酒嗎？”
劉鈞想想，嚴至勳說要孩子那次喝了點酒吧。“他可能很少喝。”劉鈞說。
“他和高總是朋友？”
“應該是吧。”
“什麼叫可能，應該？男朋友的事你都不知道嗎？”夏彥隻是聽她說話用詞怪怪的，隨口一問，卻讓劉鈞有些尷尬。
“我們認識時間不長。”劉鈞不太自在。
夏彥馬上意識到自己問得不妥，立馬換了話題。
“我看你兩次到品春吃飯，聽歌都很認真。”
“你唱得很好。那兩次都是我喜歡的歌。”
夏彥說他忘了是哪首，劉鈞就說了歌名。
“你感覺不錯，這兩首歌確實有些份量。”夏彥誇讚說。
兩個人聊起了流行樂，夏彥發現劉鈞見識廣博，品味不俗。她最喜歡的音樂竟是搖滾說唱。兩個人細數了喜歡的歌手。
“MichaelJackson當然是Numberone。”夏彥說。
劉鈞說還行。
“有一個叫羅德裏格斯的，你知道嗎？”劉鈞問。
“知道！知道！”夏彥好驚喜，立刻唱:“Iwonderhowmanytimesyou''vebeenhad.”
“AndIwonderhowmanyplanshavegonebad。”劉鈞接唱了下一句。
“我覺得他比MichaelJackson還厲害。”劉鈞說。
“同感，同感。他的《體製藍調》，簡直沒說，每首歌都唱到人心底最最深處。”
後來兩人又說到中國搖滾。劉鈞說黑豹的《無地自容》還行。正好有兩個小女孩背著吉他來賣唱，夏彥一時興起，就把女孩的吉他借來，彈唱起《無地自容》，雖然隻是坐著唱，夏彥依然唱出了一股叛逆與不服的狂放。周圍幾桌的客人、做生意的老板夥計都投來欣賞的目光。唱完，大家都鼓起掌來。劉鈞早聽呆了。
唱完夏彥心情舒暢，對劉鈞說：“知音難覓，難得這麼高興，必須幹一杯。”他給劉鈞倒了一杯啤酒，一定要她喝。劉鈞也是被他感染，就喝了一囗。啤酒奇怪的味道立刻讓劉鈞停止了吞咽，她想吐掉，又覺得不禮貌，勉強吞了下去。
她捂著嘴，忍著吞下酒，放下手裏的大半杯酒，一抬頭，晃眼看見嘈雜喧囂的路邊，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劉鈞的眼神立刻呆住。夏彥馬上注意到她不對勁，扭頭順著看去，隻見嚴至勳兩手操在褲兜裏站在亂哄哄的大排檔攤外。他身穿件運動型的薄棉夾克，那種很幹淨的黑色，肩、袖、領和下擺上鑲藍白紅三色條紋，不覺臃腫，很修身，西褲挺括，超模一般佇立在一派煙火十足的街頭，格外醒目，也格外有喜劇感。
劉鈞一眼就看出了嚴至勳的醋意，雖然他麵無表情。
“你男朋友，要不要叫他來坐坐？”夏彥問。
劉鈞低頭說:“不用，我先走了。”她在包裏拿出手機，起身問老板多少錢，準備掃碼付錢。
夏彥忙起身攔住她，說:“怎麼要你付？房租你幫我省了那麼多，我還不知怎麼感謝你。”
“各是各的，我付一半。”
“你這麼說對得起剛唱的那首歌嗎？”夏彥搶過她的手機，給她塞回包裏。
劉鈞見他說得真誠，隻好說:“那下次有機會我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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