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出了病房,她更多的擔心是再遇到嚴至勳。一路上她都警惕著。走到停車場口,她竟又看到嚴至勳和剛才那個美女在停車場通道中間站著說話。劉鈞趕快靠邊一躲,卻聽見一聲“你何必還要來”,是那女人生氣的質問。劉鈞沒興趣看熱鬧,悄悄拐到最邊上電動車棚去取自行車,然後小心地從邊上空隙的地方推車出去,跨上車朝醫院南大門方向的大路騎去。
上了大街,一路上車不多,劉鈞把車蹬得很快。她騎的是一輛女式的山地車,蹬車並不費力,像隻鳥一樣掠過燈光昏暗的街道。到了青山路,路邊高大的梧桐樹讓道路格外幽靜。劉鈞蹬過一段很平的緩坡,速度稍緩。一輛黑色的越野車靠路邊停著,劉鈞從側麵繞過去,一晃眼卻看見嚴至勳坐在駕駛位上打電話,另一隻手裏還夾著一支煙。
“真見鬼!怎麼在這裏也會撞見這個人?”劉鈞加了力,讓自行車更快地駛過去。
嚴至勳剛接了心腹助理彭林的電話,得知沙南檢察院已經抓了宋其賢,他大大鬆了口氣。
劉鈞騎車一閃而過,他又看到了她那件淺藍色白條紋襯衣的身影。其實剛才車開出醫院沒多遠,他就看見在路邊輕快騎車的劉鈞。
掛了電話的嚴至勳莫名有些煩躁。好像這一天已經遇到這個女的六次了。他像兩年前一樣告訴自己,她隻是穿了件與林菲一樣的衣服,並不是林菲。他不可能欺騙自己,因為林菲太獨一無二。
他狠吸了一口煙,扔掉了還剩一半的煙頭,啟動了汽車。開到一個十字路口時,他沒朝既定的路線走,決定繞路而行。好像按既定的方向走,還會再遇到那個淺藍色的身影。WwW.com
他終於到了南溪園他的住處,終於可以回歸他行屍走肉的生活。可是當他洗漱後躺在床上,他發現黑暗的房間裏到處是那個淺藍色白條紋的身影。他竟然渴望再見到她,甚至想了解她。嚴至勳不能理解自己的行為。當年對林菲他也沒有這樣焦躁過。
他與林菲戀愛之前兩人是好朋友,戀愛之後兩人是知己,心心相印,即使兩地分離,也情濃意蜜。他也想念過林菲,也有相思之苦,但那都是甜蜜而令人充實的。不像那個淺藍色的身影令他壓抑、煩躁不安。
輾轉反側了半天,嚴至勳發現自己竟有了那方麵的衝動。八年來這是第一次因為一個不相幹的女人引起的衝動。那一夜嚴至勳恁是眼都閉酸了還是睡不著,最後他幹脆起來想找點事做。
嚴至勳走到大落地窗前的寫字桌前,拿起桌上的保溫杯,從旁邊的飲水機裏接水喝,然後走到桌前,坐進黑皮的電腦椅裏。他把椅子滑到右側抽屜邊,伸手拉開了最底下一個抽屜,低頭看著抽屜裏,半晌,終於從裏麵取出一個書本大的相冊。他很慢很輕地翻開第一頁,一張燦爛的笑臉緩緩呈現出來——那是林菲。那照片近於大頭照,但林菲完美的臉,在擴大特寫中似乎更加完美,沒有一點瑕疵。她寒星似的眼,如花的笑靨,玫瑰般潤豔的唇,微微隨風揚起的烏黑如雲的秀發,每一個細胞都神采飛揚,以至於那背景的海水和藍天都格外純淨,格外鮮活。第二頁又緩緩翻開,是嚴治勳和林菲的兩張合影。一張是嚴至勳大學畢業時兩人在校園裏拍的。嚴至勳有點微笑,林菲笑得甜美。她主動挨緊他,兩人都有點羞澀。那是他們確定男女朋友關係後第二天,他離校時拍的,也是兩人的第一張合影。另一張是她去沙南探望他時,在酒店裏拍的。在那裏他們一起體驗了第一次身體之愛。第一次兩個人有點笨拙,第二次嚴至勳的心理素質和技術都突飛猛進,直讓林菲百般求饒……那是他最幸福的時光。
“那個女孩為什麼總穿著和你一樣的衣服?頭發也一樣。兩年前如此,兩年後還這樣。”嚴至勳心裏對林菲說。
嚴至勳合上相冊,腦子裏就冒出第一次吻林菲的畫麵。
就是他們互相表白後,兩人緊緊擁抱了一會兒。嚴至勳抬起頭,深情地看著林菲的臉,林菲也等待著,他低頭輕輕地用唇碰了一下她的唇。林菲竟然墊了一下腳,受了鼓勵的嚴至勳就深深地吻了上去。當兩人的舌碰著時,林菲推開了他,審視他幾秒問:“你經驗好像挺豐富。”
“一直在幻想吻你,心裏練習無數次了。”嚴至勳說。林菲聽得笑起來。
其實嚴至勳的接吻技術是在別人那裏訓練過的。那是大一時,一個溫柔的女孩倒追他。他沒頂住異性身體的誘惑,和女孩好了。隻是擁抱與接吻,沒有地方上床,那時的他還沒想到去開房那種瘋狂的事。後來那個原本溫柔的女孩整天對他發號施令,黏人到讓他發瘋,讓他從此對黏人的女人很畏懼。他對林菲動心的原因之一,也是因為林菲是對自己學業和興趣的極端專注的女孩,不會無聊到以男人為終身唯一事業。
嚴至勳坐在寂靜的房間裏發著呆,忽然他腦海裏那畫麵中他親吻著的林菲的臉變成了劉鈞的臉,穿著淺藍色白條紋襯衣的劉鈞又出現在牆上。
“見鬼!”嚴至勳暴躁地站起來,拉開通向大陽台的梭門,走到了寬大的陽台上,凝望著無邊的黑夜,心裏格外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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