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雙沉寂的眸子,終究是沒能燃起一絲亮光,怔滯的宛如行屍走肉,最後深深地望了許天感慨萬分的墨眸一眼,化為蓬蓬霧氣散去,隻有最後幾句沙啞的歌謠遊魂一般飄蕩在神府間······
“王侯天家······一生戎馬······曾將廝殺·······終究抵不過富貴榮華······”
許天默然,心中有些許疼痛,身不由己,身不由己。
你放心,這具身體在我的手中,定讓他······執掌天下!
不管你曾經是誰,經曆過什麼,從現在開始,無論是作為許天,還是有琴刻竹,我都會讓他站在世界的巔峰,俯視蒼生!
許天取得了身體的控製權,擁有身體的感覺讓他懷念無比。但剛剛動了一下手指,昏昏沉沉的困意襲來,許天微微動了一下眼皮,沉沉的睡了過去。睡夢中,許天夢到了有琴刻竹的一生,這是他的記憶。
從一個不受寵的妃子腹中出生,被冷落,母妃被害,中毒而死,出閣讀書,被欺負,二皇子淩辱宮女,被栽贓,父皇明知真相卻冷眼旁觀,聲名狼藉,大皇子時不時暗下黑手,幾次性命堪憂······
意識逐漸恢複,許天皺了皺眉頭,緩緩睜開了眼睛,在模糊的視線裏,是一張憂心如焚的臉龐,見許天蘇醒,驚喜的道:“殿下,殿下你醒了!”
許天穩穩情緒,看著麵前略顯疲憊的中年人的臉,他身上是眼熟的侍衛黑袍。細細的回想了一下,從有琴刻竹的記憶裏得知,這個中年侍衛叫蕭長歌,是自己為數不多的可以信任的人之一,已經跟了自己將近十年,許多人都離開或背叛了這個不得勢的皇子,但蕭長歌始終如一,十年如一日,為有琴刻竹效忠。
“長歌,我沒事。”許天被蕭長歌扶起來,靠在床頭,道。有琴刻竹真的十分信任蕭長歌,他對別人都自稱本宮,但對蕭長歌永遠稱我。
蕭長歌愧疚的道:“都是屬下失職,才讓殿下受了驚······”許天暗笑,要隻是受了驚就好了,殊不知現在你的殿下早就姓許了······
“那個刺客呢?”許天忽然想起遊海,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有些擔心,但他把這抹擔心掩飾得很好,在他人看來,隻是淡淡的詢問,甚至還有絲絲冷意。
蕭長歌明顯一愣,怔怔的看向自家殿下,總覺得殿下似乎有些變化,但又說不上來哪裏不一樣,那雙深邃的墨眸,似乎平靜了不少。
許天看著蕭長歌怪異的眼神,不會這麼快就被發現了吧?許天暗自叫苦。輕輕咳了一聲,幾綹垂在額前的墨發不自然的抖了抖。
蕭長歌忙回過神來,道:“他似乎昏迷過去了,現在正在牢獄中。”
牢獄······
許天唇邊有絲絲苦笑,遊海這家夥也不知道成功了沒有,還得去看看他。許天的目光越過蕭長歌,打量著這間房間的布置,似乎檔次不低。“這裏是哪裏?”許天發現自己正躺在床榻上,穿著白色的內襯,及腰的墨發用一根銀簪隨意地固定住,一抬手,有琴刻竹白皙到病態,幾乎像漢白玉一樣的手,把他嚇了一跳,修長到這種程度,似乎一碰就碎的感覺,比女子的手還要清瘦,完全使不上勁的感覺。
再仔細的摸了摸自己的身體,許天暗自咂嘴,這小身板弱的,風一吹就倒了吧,渾身上下摸不出幾兩肉來,皮膚白皙的嚇人,十分清瘦。
有琴刻竹不會是營養不良吧?這身材比例標準是標準,可也太瘦了!許天低頭看著自己單薄的腰板,撇了撇嘴。
“回殿下,這裏是雲州的驛館。”蕭長歌看著自家殿下精彩的表情,十分不解,平常殿下永遠都是一副哀哀淒淒的苦楚表情,清秀無比的眉眼間都是淡淡的憂傷,今兒個是怎麼了,完全沒有幽幽的樣子。
許天伸了個懶腰,撩開被子,轉了轉手腕,劈裏啪啦的聲音十分清脆,許天黑線,這丫的是多久沒有活動過了?想當初我被師父折磨得······嘖嘖,皇子就是皇子。
許天穿上那身華貴的紅棕貴服,穿上靴子,用銀冠束起墨發,在蕭長歌的伺候下洗漱完畢,神清氣爽的走出驛館,來到大街上,此時是清晨,但來來往往的人已經不少,都對服飾華貴又清秀的許天投來了詫異的目光,紛紛詫異是哪家的青年才俊。
許天滿意的舒了口氣,有身體,可以被人看到的感覺真好!身後跟來的蕭長歌更疑惑了,今天殿下似乎心情出奇的好,居然破天荒的露出了笑容,不過殿下笑起來確實比憂傷的表情好看多了。
“走吧,去牢獄看看那個刺客······”許天回頭對蕭長歌一笑,深邃的眸子中滿是欣慰的笑意。
老子又活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