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陸遜的回憶 2(1 / 2)

可是這個問題是在不好回答,在大街上隨便拉一個人,你問她,哎!兄弟,你估計一下你可以活多久,我覺得對方不商一頓拳頭已經是好的了!雖然道士的壽命要比人長一些,但也不會太長,思來想去,她始終無法準確的判斷自己活多少年,索性就將這個皮球提了回去:“你想讓我活多久?”

這個問題又二,又讓他啞然,可女子還是靜靜的看著他,並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仿佛就像在問幾天晚上吃什麼一樣平常。

“這件事情你應該問你自己,怎麼問我。”

“可是我沒有想過。”女子的語氣就像是確定人會吃飯這個鐵則一樣,每天都會吃飯,誰會刻意去想要幾天不吃飯。

陸遜沒有說話,他不知道剛才自己為什麼要問那句話,所以也不知道自己希望聽到什麼樣的答案,也沒有繼續剛才話題的願望。

可女子依舊在沉思,最後道:“那我至少活一百五十年吧!在你在這個世界消失之前我會一直活著!”

作為一個旁觀者總是很悲哀,尤其是這個世界還和你有著某種聯係,你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體驗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悲哀。

從麵對世事起伏的憤怒不甘,到最後的麻木淡然。從守在家族看子孫相繼離去,再到離開家族,去外麵看別人的生老病死。關注一個人從他出生在到死去,是件很殘忍的事,就仿佛白發人送黑發人。這個世界就是黑發人,永遠都在更替變化,而他就是白發人,一塵不變的白發人。

他每天都在體會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有時自己還要和身體裏的戾氣做鬥爭,他不想做白發人,卻不得不做一塵不變的白發人。

他不懂為什麼在聽到女子答複之後會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是因為過了這麼多年終於有人看到自己,並且終於有人讀懂自己心裏的悲哀和寂寞而產生的心心相惜?

一千多年了,能看到他的人,並不是沒有,不過相知相識之後那些人終究還是避免不了生老病死,每次都是自己目送他們離開,他們垂死的眼眸中流出處有摯友相陪。死,何足懼哉的壯烈情懷。可誰有知道身為摯友他的心情?就像吃肉的時候總覺得肉好吃,可誰又知道殺豬的時候豬的痛苦的哀鳴?

陸遜認識了一些朋友但卻沒有像電視劇一般來一段轟轟烈烈跨越種族的愛情,拍一段可歌可泣的人鬼情未了之類的讓人感動的痛不欲生恨不得就此了卻殘生的史詩巨作。

愛上一個人是很難的,何況是遊蕩了這麼久,連自己是誰都快忘了的魂魄。

“我隻是隨便一問。”他淡淡說出這句話,將之前不知所雲的問話完全一筆勾銷。

“那你就是同意了?”

他沒有拒絕,也沒有在提問,於是他成了一隻魅。

往事永遠都是往事,即使再忘不了都隻是往事,無力改變的往事。每一年的除夕他都會被身著女仔藍名為暮雲婉的女道士,帶到道教七十二福地之一的靈虛對封印進行加固。

以前覺得活著很麻煩,現在覺得死也是一件麻煩事。

作為一隻,隻有在痛時才會感覺到痛的魅,他沒有多餘的疲憊,每次疼痛消失,他看到的隻有一次比一次疲憊的暮雲婉。爆竹聲和煙花準時在天空響起,像是慶祝他有一次活了下來,又像是為自己送行。誰知道明年的他能不能再見這些景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