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現在王二大下午的躺在床上,實際上是在閉目養神。每次王二相親回來都要閉目養神。這倒不是因為王二天賦秉義,和每個姑娘第一次見麵就去做激烈運動,也不是說王二每次都弄得灰頭土臉,回來黯然神傷。恰恰相反,每次王二都把人家弄得灰頭土臉。
我寫到這,王二醒過來了,掏出一盒六塊的紅雙喜,在床上抽,我就問王二,又吹了吧?
不能叫吹,王二說,是我們對對方都有了一定認識。
那你說說,你是怎麼認識的?
嗨,對方挺俗的。
那娘們是個非主流?
不是。
提了個LV的假包?用手機放愛情買賣?
也不是。
那俗在哪了?
我跟她講村上村樹和日本性文化,她都沒有自己的看法。王二把煙頭一扔,義正言辭地說。
所以起身就走了?
對。
那就是你的不對了。我說。王二,你就是想耍流氓也不能這麼耍,你可以跟她跳跳勁舞,聊聊扣扣,給她充點Q幣,然後跟她去開個房嘛。
那跟村上村樹和日本性文化有什麼關係?王二不解地問。費那麼大功夫還得花錢。
你看,王二,人家飽讀詩書都是去當禽獸的,你書都讀到狗肚子裏麵去了(王二說,放你*媽屁)。就說村上村樹,你看《挪威的森林》裏麵,主角談戀愛其本質目的不就是為了上床嘛,還有那誰來著,主角那挺有錢的同學(王二說,永澤),對,就是他,你看看人家把妹的手段,你怎麼不學學呢?
可我還是喜歡木月。王二說,又點了一根煙。
喜歡他什麼?自殺?你也想把排氣管堵住悶死?你連車都沒有。
自殺的情節也挺不錯,可重要的是。王二坐正了身子,正色道。木月是在從小就有**的情況下,卻選擇了自殺,他不是因為沒有朋友,和主角比起來,他肯定更能交到朋友。可他沒有這麼做,而是在成長的過程中,發現了自己孤獨的本質,於是自殺了,他主動放棄了世界,而不是害怕而死。
所以?
所以這證明了整個社會的壓抑,人與生俱來的孤獨感是存在,並且是無比可怕的,因為你擺脫不了,隻能在活著的時候一點點麻木。
什麼狗屁理論。我想,但沒有說出口,因為王二是很認真的,你不能因為看不起別人的想法就去嘲笑別人。甚至在我思考了一會之後,覺得王二說的有些道理,這就證明我和王二實際上是一路人,這讓我很不安,因為我覺得王二是一個快餓死還要跟你討論社會道德感的家夥,這就很危險,我竟然和他是一路人,豈不是一輩子注定窮困潦倒嗎?
王二,話是這麼說。可這跟你相親有什麼關係?我問。
王二頭微微抬起,看著天花板,憂鬱地說:你願意和不認同你,而且沒有獨立思想的人過一輩子?
你那要求也太高了吧,況且也不一定過一輩子,先騙上床再說,總比現在一個人強吧?
就為那個?王二說,眯起眼睛。也值得我辛辛苦苦出門一趟?還得花錢遭罪?
那你還想為哪個?你不為那個幹嗎還擼管?
我在屋裏不用出去就能擼。王二無恥地說。
我徹底無語了。隻能結束和王二的談話,繼續埋頭寫這些關於王二的故事。就像你剛才讀到的一樣,你不能說王二無恥,因為他有自己的原則,也不能說王二是個傻書呆子,因為王二知道事該怎麼辦,可他就是不那麼辦。有時候我真想把王二按在地上,狠狠揍一頓,可那樣不行,畢竟王二雖然不是個好人,但他做的事都是無害的。
大概可以說,王二,就是一個執拗的光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