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彬一隻手托著腮幫子說道:“你要是沒了,那今參局豈不是要哭死了?那小婦人,你說讓她跟你回大明,怕是她二話不說,就跟你走了。”
唐興為之一愣,隨即搖頭說道:“咱老唐也不是什麼正人君子,泰西來的紅毛番窯子咱都去過,前段時間咱們山野銀山的醫倌,去給今參局切過脈了,這女人怕是懷不得孩子了。”
“嫖也就當嫖了。”
“咱就不霍霍人家了,說不定咱明天就沒了。”
唐興選擇單人出海和不和今參局更進一步的理由都一樣,不給自己找牽掛,不給別人找麻煩,自己爛命一條,自己死就死了,別禍害了旁人。
這就是他的自由,他不願意牽連無辜。
唐興的有過發妻,生下了唐雲燕之時難產死了。
後來唐興在錦衣衛任職,生活安穩後,找了房繼室,這剛續弦,京師之戰就到了眼跟前。
他在京營操練,他的繼室,卷了他的家財,向南逃去了。
京師之戰後,唐興後來也找過這女子,最終也找到了,不過這繼室已經又嫁了人,唐興猶豫了之後,也就放下了。
那時候唐興已經是準皇親國戚了,禮部都送來了三夫人的誥命,他唐興再動手殺人,給陛下丟人、給女兒找麻煩。
老話說得好,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京師之戰的時候,可不就是國難,大難嗎?
唐興選擇了把瓦剌人擊退,他的繼室選擇逃亡南下,大難臨頭各走一邊而已。
唐興說服自己的理由,是當年嶽飛的發妻劉氏,嶽飛與劉氏成婚生下嶽雲、嶽雷二子。
靖康年間,國朝多難,嶽飛背刺盡忠報國四個大字報國從軍,這劉氏就兩次改嫁。
劉氏的第二次改嫁,嫁給了韓世忠手下的一個押隊,韓世忠讓嶽飛來取劉氏回去,嶽飛思慮再三,也沒為難劉氏,這件事戛然而止。
嶽飛那時候已經是兩宋最年輕的節度使,執掌十餘萬的神武後軍,是大宋朝的中流砥柱,以嶽飛的權勢,為難一個押隊,甚至不需要他自己說話。
唐興參考嶽飛舊事,最終選擇了好聚好散,道不同不相為謀便是,他討要回了自己的家財,就回京做自己的皇親國戚去了。
“女人太麻煩。”唐興舌頭打著卷,含含糊糊的說道。
“哈哈哈!”明月之下傳來了陣陣爽朗的笑聲。
袁彬和陳福寅對唐興的事兒,還是很了解的,事情過去了也就過去,成為了酒桌上的談資。
“嗖!”
響箭帶著尖銳的哨聲衝天而起,在空中炸裂開來,鮮紅色的煙花在空中嘭的綻放開來。
三人麵色巨變:“敵襲。”
袁彬的酒立刻就醒了,他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卻是喝的有點多,居然站不住。
陳福寅按下了袁彬說道:“你在此溫酒,待我去去就回,些許蟊賊,都打了這麼久了,歇一歇。”
袁彬喝大了,陳福寅卻沒有,他一直在煎魚翅,忙前忙後,並未曾喝多少酒,他去合適。
這也是三個人保持的默契,即便是喝大酒,也會有一個人保持著清醒。
陳福寅和季鐸的性子最像,人十分的謹慎。
過了一個時辰的時間,陳福寅就甲胄齊全,扛著一把長槍,渾身是血,回到了半山腰的小亭子上。
世人皆知袁彬之悍勇,這陳福寅又何嚐是易於之輩?
陳福寅的武力值,在不玩銃的情況下,大約等同於九十個陛下,十分之九個袁彬。
“赤鬆家的惡鬼,白天一騎討沒討到好,晚上就來夜襲,都處理好了。”陳福寅拿起溫好的酒,喝了一口,這酒溫的時間久了,已經沒味兒了。
“赤鬆家的人咋回事?玩不起是吧?”袁彬頗為憤怒的說道:“一騎討輸了就自殺,自殺完了來夜襲,沒完沒了了?”
“明天,就把他家給他掏了!”
“一群孬種!”
袁彬非常憤怒,他手下留情,赤鬆家的武士就搞自殺,他不想把事情鬧得太僵,做事太絕,赤鬆家就搞夜襲。
“找死!”唐興亦是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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