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興對倭國的政事並不感興趣。
他看著今參局哭的梨花帶雨,也分不清楚這妖婦到底是在博得他的同情,還是局勢真的如她所說的那麼不堪。
分不清楚無所謂,唐興不感興趣。
所以他趁著今參局情緒激動,入戲煽情的時候,直接選擇了開溜。
選擇找自己的兄弟們喝酒,才是正事。
唐興回到了山野銀山之後,也是一陣的忙碌,有很多事,袁彬並不太好做主,尤其是涉及到了大明的一些決策。
天高皇帝遠,一些決定實在是不好做,得唐興這個皇親國戚拿主意。
是夜,天朗氣清,明月當空,一桌好菜,三個好友。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菜過五味,酒過三巡,這稱呼之間,就亂了套。
“咱們三個稱兄道弟的,到時候,回了大明,陛下豈不是要在輩分上吃大虧?”袁彬臉色通紅,喝酒喝的有點舌頭麻了,但是依舊不忘恭敬之心。
他們這麼稱兄道弟,陛下要吃大虧。
“各論各的唄,多簡單的事兒。”自由的唐興,有點喝上頭了,自由也過了頭。
他們私底下的關係是私底下,等到大明,都是君臣之別。
唐興從來沒有依仗過自己皇親國戚的身份,為非作歹。
唐興也時常有恭敬之心,但是喝酒喝大了,就容易忘了這個事兒。
喝酒誤事,陳鎰當年就是喝酒喝到舌頭大了,說了胡話。
幾斤馬尿下了肚,就不知道自己是誰的事兒,並不罕見。
所以大明營中,嚴令禁酒,除非大勝犒賞。
“袁彬說得對。”陳福寅打了個哆嗦說道:“朝裏的那群措大可是得理不饒人,要是讓他們聽聞,咱們仨有大罪受了。”
“不合適,不合適。”
“還是叫老唐的好。”
陳福寅總是想得最多,他和季鐸很像,這不是瞻前顧後,是為人臣之禮。
陳福寅總是很謹慎,他今天淺嚐輒止,並未曾喝多少,袁彬和唐興都是性情中人,許久不見,這喝多了,萬一出點什麼事兒,他陳福寅也能應付局麵。
“老唐就老唐吧。”唐興倒是不在意,大家同生共死,些許稱呼,不過浮雲耳。
“這次出海,我到了北麵,忽然就起了大霧,彭遂那個舟師有點東西,他說暖流和寒流相撞,什麼水火相容,必起霧氣。”
“好家夥,伸出手,看不到手指頭,風猛的刮起來,呼呼的。”
唐興心有餘悸的說起了這次出海的事兒,和風浪搏鬥,征服自然,總是讓唐興如此的興奮,他看到了天地的廣闊,更看到了自然的神奇。
唐興瞪著眼睛說道:“就在此時,一頭有四丈長的海怪,居然從水麵騰躍而出,奔著我的麵門,就咬了過來,那一排排的牙齒都能看得清楚了,陣陣的腥臭味,撲麵而來。”
“得虧我聽到了聲音,就這麼一趴,躲過這海怪的撲殺。”
唐興做了個五體投地的動作,姿勢雖然有點狼狽,但是活下來就是好事。喵喵尒説
“但是這海怪毫不死心,再次撲殺過來,被我逮到了機會,一魚叉,插在了它的側腹,你們猜怎麼著?”
袁彬和陳福寅正在吃魚翅,正是唐興所說的那頭海怪的魚翅,這是唐興帶回來的禮物,這魚翅足足有一個桌子這麼大,由此可知這海怪的大小了。
“怎麼著了?”陳福寅興趣盎然的問道。
唐興繼續說道:“這海怪看似凶狠,也就是看似凶狠罷了,畜生就是畜生,它中了這麼一魚叉,知道不是我的對手,就開始逃,我這魚叉勾住了它的骨頭,船就被這怪物帶著跑,過了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反正就是很久,這怪物終於沒了力氣,我也被它帶著離開了海霧,這算是僥幸留了條小命。”
陳福寅和袁彬都清楚的知道,唐興沒有撒謊。
因為他要是編故事,這個搏殺和拉扯的時辰,他完全可以說三五個時辰這樣具體的數字。
“你說你,整日裏飛翼船出海,飛翼船也就是近海的船,出海都得掛在三桅大船上,多危險啊。”袁彬對迷航和海怪都有一種恐懼。
尤其是無窮無盡的大海上,隻有一片帆船的情況下,他光是想想就覺得膽戰心驚。
“就是,就是,真要去冒險,咱們弄條大點的船,也抗造,稍微大點的風浪,你人就沒了。”陳福寅連連點頭,這單人出海,看似瀟灑,還是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