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謙卷了十九年,王文卷了十八年,王翱因為和楊士奇一點小摩擦,生生卷了二十五年,才進了京。
就京師那幫師爺,有一個好對付的嗎?
朱瞻墡跟他們都勾心鬥角幾個月,人都瘦了三十斤,心累人更累。
瘦下的肉,都是他為大明掉的秤。
這董和,永樂二年的進士,做官做到現在還在地方廝混,京官,哪有那麼好進去的?
“地方好啊,地方都比較蠢。”朱瞻墡由衷的說道。
“開完了會,要做好會後總結,你待會兒去接觸下那個範理,我感覺他應該跟這些地方官不是一條心,接觸接觸沒壞處。”
羅炳忠不停的眨著眼說道:“那名單不是他交上來的嗎?”
朱瞻墡看著羅炳忠上下打量了許久說道:“平日裏你挺機靈的啊,疏浚、營建、往來溝通、調節關係,都挺好的,怎麼這種勾心鬥角的事兒,就沒有天分呢?”
“正因為是他交上來的,所以孤才讓你去接觸。”
羅炳忠疑惑的問道:“啊?為啥啊?”
朱瞻墡咂咂嘴,解釋道:“他知道會被拒絕才那麼寫的,這麼說你明白了吧。”
羅炳忠認真的思考了許久,才心服口服的說道:“殿下識人之明,慧眼如炬啊!”
範理並不蠢,為什麼交一份必然會被拒絕的名單?
改土歸流是國策,是一點都不能違背的,他居然把土司世官的名字寫上。
如果真的想通過,為何不寫土司世官的親屬呢?或者幹脆寫經紀買辦的名字代持呢?
就是為了這份名單,不會被通過。
這就是朱瞻墡讓羅炳忠和範理接觸的原因,看看範理是真的蠢,還是在試探。
朱瞻墡看著羅炳忠的樣子,無奈的說道:“羅長史啊,跟著孤多學幾年,孤雖然不如你勇猛精進,但是孤見得多啊。”
他親眼看著嫡皇叔漢王朱高煦,在宣德四年,全家被烤死,不長一顆七竅玲瓏心,活不到現在。
羅炳忠笑著說道:“臣再在殿下這兒查漏補缺幾年。”
“好了,去吧。”朱瞻墡揮了揮手,示意羅炳忠去做事便是。
郭琰正準備起身告退,朱瞻墡卻叫住了郭琰。
“你的事,孤也知道了,是陛下告訴孤的。”朱瞻墡之所以一直讓郭琰跟在身邊,就是為了和他談談心。
朝廷對不起郭琰。
貴州在之前是什麼地方?是窮山惡水,是幾乎等同於流放之地。
正統十年那場不起眼的民亂,郭琰提領八府之地造的船全都被毀於一旦。
郭琰本人就被扔到了這貴州思州府做了知府。
郭琰一愣,神情有些悲愴的俯首說道:“謝…陛下掛懷。”
天下多少舉人,多少進士,能讓陛下記著的又有幾個呢?
郭琰本來有點怨懟的心思,立刻煙消雲散了。
朱瞻墡繼續說道:“王驥已經死了。”
正統十年時候,楊士奇已經死了,假手神器的是王振,定西候蔣貴,南征麓川回來之後,對他兒子蔣琬,說了一句很古怪的話。
王驥用王振,而非王振用王驥。
郭琰的厄運是從投效皇帝建立南下西洋水師開始的,他抿著嘴唇,他自然知道這話何意,抿著嘴唇說道:“臣…一早就知道了,樂的喝了半壺酒,臣不善飲酒。”
朱瞻墡想了許久說道:“你有什麼要求嗎?”
郭琰趕忙俯首說道:“臣不敢,現在就挺好的。”
朱瞻墡的意思很明確,就是朝堂烏煙瘴氣,導致薄待了郭琰這麼些年,郭琰可以提出一些不過分的要求,比如入京為官,比如榮歸故裏,比如請些恩賞。
他想了想說道:“你要知道,陛下日理萬機,下次不見的還能想起你來,這次不提,沒有下次,一陣風一樣,一吹而過。”
郭琰笑著說道:“臣早就想好了,臣蒙皇恩多年,不敢有非分之想。”
郭琰隻是個進士出身,他這個時候不提,陛下真的會忘了他,但是朱瞻墡把話講明白了,郭琰還是什麼都沒提。
朱瞻墡點頭說道:“好好做事,朝廷不會虧待任何有功之臣的。”
朱瞻墡看著郭琰的背影,沉默不語。
郭琰不應該在這,這奇怪的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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