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玲格格地笑起來,笑聲風鈴般悅耳。她知道這種事林子陽能做出來,但她更知道這麼早就回了家,一定遇到了什麼事。但她沒問是什麼原因,她知道,如果應該自己知道的,即便不問,林子陽也會主動告訴她,不該她知道的,即便問,他也不會說出來。
吳玲輕飄飄地來到林子陽身邊,親昵地偎在他懷裏,女人所特有的幽香悄然鑽進他的鼻腔。吳玲小聲用商量的語氣說:“子陽,你是做晚飯呢,還是接苗苗去?”說完,她笑眯眯地望著林子陽。苗苗呆在她姥姥家,今天下午釣魚時,林子陽順便送她去的。
“布子、剪子、錘頭來定吧,怎麼樣?”
“不了,你燉魚的味道特別好,還是我去接女兒吧!”
林子陽輕輕地刮了一下吳玲的鼻尖,說:“你已經決定了,還來問我?”說著,他用力往懷裏摟了吳玲一下。
吳玲嬉笑著站起來,歡呼著:“接女兒去嘍。”說著,她進臥室換衣服去了。見時間尚早,林子陽打開電視機,用遙控器不停地調換著電視頻道。
吳玲換了一身淡紫色的套裙,來到林子陽身邊輕輕吻了他一下,說:“我走了,趕緊做飯吧,要不就遲了。”說完,她的高跟鞋有節奏地敲打著木地板出了門。
林子陽望著吳玲離去的背影,猛然感到身體的某個地方有了一種需求,這種生理上的需要讓他的腦海裏忽然浮現出另外一個女人的漂亮臉蛋。十年了,這個水蓮花般聖潔美麗的女人,仿佛是鐫刻在他心間的一副永不褪色的油畫,在他的記憶裏依然色澤光鮮。
他開始浮想翩翩,十多年前大學校園裏的一幕幕往事,放電影似的出現在他的麵前。
女子叫白楊,爸爸姓白,媽媽姓楊,這是她名字的由來。
白楊是林子陽大學時的同學,白楊的爸爸在省直機關上班,媽媽是大學的老師,後來調進省民政廳工作。她從小受到了良好的家庭教育,和林子陽這些在農村長大的孩子相比,她身上擁有著一種玉石般獨特的氣質。
白楊本來長得就漂亮,外加上她小時候練過舞蹈,學過唱歌,身段又格外的優美,走路或是說話,她都是一隻人見人愛的白天鵝。每次見到白楊,林子陽都會感到心慌意亂。上大學時,白楊幾乎迷倒了係裏的所有男生。
林子陽看來,白楊要比電影上的那些女明星漂亮多了,唱歌也比成了名的女歌星要好聽得多,她沒報考“北京電影學院”真是可惜了。林子陽始終以為,白楊比他最喜愛的一個電影女明星還要漂亮許多。
林子陽和白楊在同一個班,並且兩個人的座位就在咫尺之間,平時白楊經常湊到林子陽跟前問這問那,偶爾還會主動約他到操場上打羽毛球。每次兩人獨處的時候,林子陽心裏總會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像風中的羽毛輕輕地飄來飄去,這種漂泊不定的感覺,在他看來真的很美妙。
剛入學不久,林子陽就知道,他已經喜歡上了白楊。可是,他又非常清楚,即便是拋開家庭條件不說,隻是從其他方麵而言,他和白楊也是相差十萬八千裏的。在他眼裏,白楊永遠都是可望而不可即。
確切地說,盡管林子陽對白楊已經愛到了骨頭裏,可是他對白楊從來都不敢有半點兒非分之想的。白楊是林子陽心中的女神,是永遠都無法觸及的女神。
有一次,全班同學周末到郊外爬山,近午時分,同學們走散了。事也湊巧,林子陽和白楊兩個人在半山腰相遇,於是兩個人一路同行,結伴遊山。白楊像一隻白色的山鳥,一邊走一邊說笑,平時也愛說笑且還很有幽默感的林子陽卻是啞了火,他的胸口像藏了一隻不安分小兔子,一陣怦怦亂跳。
白楊之前來過這個風景區,路比較熟,她走在前麵,林子陽在後麵,白楊黑亮的秀發在他麵前飄來飄去,他的心河禁不住蕩起陣陣漣漪。中午時分,兩人找了塊平整的岩石,取出各自攜帶的食物和水,一起吃午飯。
兩個人麵對麵坐著,宛如兩個結對出行的戀人,白楊把一根刨了皮的香腸,遞到林子陽麵前。他的臉頓時紅了,遲疑片刻,還是把香腸接在手裏。那一刻,兩個人的目光咚地撞在了一起,林子陽的臉紅到脖跟兒,白楊的臉上也泛起一輪紅暈。
這是一個多麼好的機會呀!可是,林子陽卻沒有向白楊表白,他並非是一個不開竅的榆木疙瘩。而是,他始終以為自己配不上白楊,即便是白楊一時頭腦發熱意外地接受了他,最終兩個人也不會有什麼結果的。白楊是長在省城的金枝玉葉,然而他不過是小村子裏出來的泥孩子。
吃過午飯,兩個人走了沒多久,就迷了路。白楊用白嫩的手不停地輕拍額頭,怎麼也想不起來時的路。林子陽看到白楊紅潤的臉頰上洇出一層細密的汗珠,於是他也有些著急了。那個時候,同學們還沒有手機,迷了路要想和別的同學取得聯係的確有些困難。更讓人擔心的是,正是多雨時節,從上午開始天空就陰沉沉的,暴風雨隨時都可能來到,若是天黑前下不了山,暴風雨來臨後,一旦遇到洪峰或是泥石流,就會有生命危險。去年這個時候,就曾經有幾個驢友在這裏出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