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瑚忙著謝過賈母溫瑛等,來至王熙鸞身邊請她。
王熙鸞半是假裝半是真有些不好意思,含羞帶怯的行了禮,和賈瑚往旁邊側間行去。
賈母等看了他兩個情狀,自然要笑話幾句。說話間,賈母又說天晚了,讓乳母們把賈迎春三個孩子都抱回屋裏。
溫瑛知機,笑說:“原來老太太是在這兒等著我呢。好個張姐姐,和老太太婆媳兩個算計我。”
張問雁本不知是何事,見這樣倒有幾分明白。她不好在賈母跟前兒辯這事和她沒關係,便忙站起來要賠禮。
倒是賈母先開口笑道:“溫夫人誤會了,這不關我這老大媳婦的事,是我老婆子突然有話想和夫人商議。”
溫瑛忙道:“老太太有什麼話隻管說,不必如此客氣,叫我心裏過不去。”
賈母先和張問雁笑說:“快給溫夫人斟茶!”
張問雁依言,真親給溫瑛斟滿了茶。
溫瑛捧杯笑道:“老太太這副陣仗,難道是今日便想搶走我鸞兒?”
賈母笑嗬嗬道:“我倒是想今日就讓鸞丫頭變成賈家的人,又怕溫夫人再也不肯邁入榮國府的門兒。”
看氣氛差不多了,賈母方說正事,先從今日賈珠和秦可卿婚事說起,說到賈珠秦可卿和賈瑚王熙鸞都是差著六歲,賈珠已經成婚了,她做祖母的不忍心賈瑚再等到二十來歲。
“瑚兒是後年正月出孝,那時鸞丫頭十三,說小確實小些,若不是瑚兒出孝就十九,我也不會和夫人提這事。都說成家立業,也不是我吹捧自家孩子,大後年春闈瑚兒下場,十有八·九能中,那時也不知這孩子是外放還是留京。若留京還好,可若萬一外放,那時還沒成婚,倒不好辦了。所以我想著,親家家裏能否通融一二,等後年瑚兒出孝兩家就預備婚事,先把這樁大事落定,往後瑚兒是春闈也好,做官也好,心也就安定了。”賈母鄭重和溫瑛說。
看溫瑛凝神思索,賈母還道:“兩個孩子是從小兒一處長大,夫人知道瑚兒這孩子有多看重鸞丫頭。再者鸞丫頭也是我和瑚兒母親看著長大的,她若過來,我們家裏半分兒委屈都不會給她受。還望親家夫人將我的話轉告親家老爺。若能應準,我們家讓瑚兒一天一趟的往府上拜謝。”.伍2⓪.С○м҈
聽得賈母這一番話,張問雁不禁心下意動,緊盯著溫瑛不放。
溫瑛是早和王子騰商議好,願意讓王熙鸞早出閣兩年。
但此時在賈母張問雁麵前,溫瑛半句口風都不透,反略有幾分為難道:“老太太的意思我都明白,鸞丫頭是從小在貴府裏上學,瑚兒這孩子說是我看著長大的也不為過。老太太想讓孩子們早日好好過日子,我也不是不想。”
“但您也知道,我和我們老爺一輩子就鸞兒一個親生的女兒,愛她如珍似寶,前些年本想多留她幾年才放她出閣。因定了瑚兒,我們知道瑚兒比鸞兒大這麼些,怕多留不了鸞兒了,想的是好歹能留鸞兒到十五六,及笄了再讓她出閣。可老太太今日的意思,是等鸞兒十三,不到十四就辦婚事,算算隻剩不到兩年,真是叫我心裏舍不得。”溫瑛說著,不由真落下淚來。
看溫瑛紅了眼圈兒,話音都哽咽了,賈母先給張問雁使眼色,自家也起身來到溫瑛麵前,婆媳兩個圍著溫瑛,賈母道:“夫人的話我也懂,就比方我們家裏元春丫頭,也是說話就要出門子了,我這心裏也……就是親家老爺夫人不答應,我心裏也毫無怨言的。”
溫瑛把賈母扶到主位上坐了,拭淚道:“這事還容我和我們老爺商議。好歹兩府上離得不遠,我還想求老太太一件事,若兩個孩子真成了婚,許我們偶然接她回去住兩日。”
賈母聽溫瑛這話裏有戲,忙道:“別說接鸞丫頭回去住兩日,便是讓瑚兒跟去孝順親家老爺夫人,也是他做女婿的應該的。”
*
找到能治王明玥的藥了。
和王熙鳳把話說開了。
賈珠看開,想和秦可卿好好過日子了。
這一處隔間裏就她和賈瑚兩個人,王熙鸞麵上的紅暈一直沒下去,眼睛亮晶晶的,說的都是高興的事兒。
賈瑚微微笑著,看王熙鸞語笑嫣然,眼中神色越來越溫柔。
說完最後一句,王熙鸞終於覺得被賈瑚看得受不住,禁不住嗔他:“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賈瑚湊近王熙鸞,嘴唇在她耳邊張合。
“我喜歡……”
王熙鸞覺得她從頭發絲兒到指尖都開始發燙。
“鸞兒如今越來越容易羞了。”賈瑚的輕笑讓王熙鸞的耳朵燒起來。
“越來越像小孩子了……”賈瑚遺憾地離王熙鸞遠了些,輕聲卻認真說道。
“真的嗎?”過了好一會兒,王熙鸞看向賈瑚,“你真這麼覺得?”
賈瑚笑了幾聲,柔聲對她說:“真的,鸞兒難道沒發現?你想想以前是什麼樣兒,現在又是什麼樣兒。”
“算了,鸞兒還是別想了。”賈瑚頗帶幾分揶揄,“看你現在臉就這麼紅,若再想起以前,那還了得!”
“你再這樣我可不理你了!”
這話一出口,賈瑚笑得眼睛都彎起來,王熙鸞自己也愣住了。
這……還是她嗎?
正愣怔間,丫頭們在外道:“大爺,親家夫人要走了,老太太讓您把鸞姑娘好生送過去。”
賈瑚站起來,對王熙鸞彎腰:“鸞妹妹,請。”
王熙鸞舒一口氣,拿手背貼著臉,先賈瑚一步邁出隔間,努力深呼吸,好讓身上的熱散去些。
偏路上賈瑚還悄聲問她:“璉兒托我問你,今日鳳妹妹怎麼沒來?”
王熙鸞隻能告訴他幾句話,說完聽賈瑚道“原來如此,這就不奇怪了”,臉更紅了。
幸而天色已黑,榮慶堂各處雖然點著明晃晃的燈燭,但終究比不過白日亮堂。溫瑛已在門口等著王熙鸞,王熙鸞盡量往陰影裏走,走到門口時,自覺已經和往常差不太多。
看到王熙鸞兩頰帶著紅暈,眼睛裏水汪汪的,溫瑛深深看了賈瑚一眼。
賈瑚低頭行禮,麵上分毫不見心虛,正經得不能再正經。
賈母把溫瑛送到二門,張問雁更是親領著賈瑚送她們母女上了車。
這麼大的陣仗,讓王熙鸞心中疑惑。
車行出寧榮街,王熙鸞便問:“娘,怎麼今日老太太和張伯娘都這麼客氣?”
溫瑛待要和王熙鸞說,想到王熙鸞出來時的神情,又怕姑娘大了,知道事兒了,和她說了讓她心裏多想,一個不好壞了規矩,便隻道:“不是你現在該知道的,先別問。該你知道的時候你自然知道。”
看她說完沒過多久,王熙鸞雙頰又泛起紅暈,比她才從榮慶堂出來還甚,溫瑛無奈歎了一聲。
孩子太聰明有時候也不是好事,想瞞她什麼都瞞不過去。
溫瑛隻得拉著王熙鸞的手,把今晚賈母和她說的事告訴了她,殷殷叮囑:“今日珠兒成婚,他媳婦隻比你大一歲不是?離過年隻有兩個月,你也要十二了。本朝的規矩是女子十二就能成婚,你在我做娘的眼裏還是小孩子,但在外人看來,已經長成能出閣。往後若還和瑚兒見麵,千萬注意著不許越禮,不然人家不說瑚兒,都隻說你做女兒的不守禮。你們尚未成婚,吃虧的還是你。”
王熙鸞知道這裏女子的“名節”有多重要,看溫瑛麵色凝重,她也極嚴肅的應下。
溫瑛還道:“多說三四年,少說一二年,你就要出閣了。別讓瑚小子覺得娶你多容易,咱們此時越抻著他家,他家才越知道難得,才越尊重你。你今日也看了珠兒媳婦,娘不想你有半分可能也成那樣。”
這都是娘在這裏寶貴的人生經驗,王熙鸞不管心裏怎麼想,麵上都極認真的答應了。
榮國府內,張問雁一路往榮慶堂走,一路笑著也和賈瑚說了今晚的事:“如今你可高興了?若定安伯府答應,隻要再等二年,鸞丫頭就是咱家的人了,你就能天天見著她,再也不用想見她一回費盡心思。”
誰知等了半日,張問雁也沒等著賈瑚說話。
她疑惑問:“難道你竟不高興?這倒讓我糊塗了。”
“能早日和鸞兒成婚我自然高興。”賈瑚終於開了口,“但兩年後鸞兒才十三四,還沒及笄,說來是個孩子,就要在這府裏當家管事不得歇,我又舍不得。”
張問雁聽了無奈道:“罷了,你不如直說想讓鸞丫頭再清清靜靜高興幾年。你舍不得她勞累,我還撐得住,再替你們管幾年府裏就是了。”
賈瑚住腳,對張問雁作揖:“多謝母親。”
張問雁搖頭,才要說話,前邊來了幾個人,傳賈母的話:“老太太說天晚了,讓太太和大爺不必再過去,請各自回去罷。”
“我自己回去,你也去罷。”張問雁對賈瑚擺手。
目送張問雁行得遠了,賈瑚才往他內書房行去。
賈璉在賈瑚內書房等了一個多時辰,看賈瑚終於回來,他迎上去殷勤給賈瑚摘鬥篷,問:“大哥,鳳妹妹今日到底為什麼沒來?”
賈瑚待要說,看溫修昀也在屋內,倒不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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