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隨後趕來的李岩臉色平靜,很是友好的朝著站在一旁的羅虎讚許的點了點頭,“確山伯此行辛苦了。若不是你兵不血刃拿下了通州,這一場雪下來,京城之中便要有缺糧之虞了。”
朝陽門之戰,以羅虎攻克朝陽門城樓,切斷了內外聯絡,將京營城內駐軍一舉全殲而急轉直下。
劉宗敏見勢頭對自己一方有利,當即便揮軍而上,一步步的壓縮著京營的空間。
聽得從城內傳來的喊殺聲漸漸沉寂,城頭上一排排的火銃不停的向城下的京營打下來,不斷的有京營士兵被彈丸擊中,慘叫一聲倒地。
這些信息都在殘酷的提醒著羅明祖與談奇瑞,情形對京營越發的不利了城內的皇上崇禎,隻怕是逃出生天無望了
“老談咱們不能再在這裏耽擱了快收攏人馬,準備撩水”情急之下,羅明祖嘴裏也冒出了當初從王龍羅虎口中學到的黑話。
若是別部明軍,遇到了這樣的情形,必定是一潰千裏無疑。但是,這支新軍卻是被羅談二人視作自己在這亂世當中安身立命的本錢所在。不但不克扣軍餉,甚至是不惜以家財墊支軍餉,自己掏腰包給兵丁們加菜。上下以恩義相結,內部關係處理的相當融洽。
當下,羅明祖與談奇瑞二人招呼一聲,各級官佐便紛紛收攏士卒,整理隊形,各隊交替掩護著集結到一處,準備退出戰場。
若是按照白鳴鶴等人的意思,定是要揮師而上,死死咬住羅明祖、談奇瑞這支隊伍,一直到擊潰他們,消滅他們為止。但是,在劉宗敏飽經戰場曆練的眼裏,眼前這支隊伍雖然因為戰場形勢不利,傷亡過大,而收攏隊形,但是,所謂的窮寇莫追,歸師莫遏。倘若是自己揮兵殺上,勢必讓對方做困獸之鬥,給自己造成巨大的傷亡。
劉宗敏一麵命令白鳴鶴等人火速帶兵入城,與羅虎所部交接朝陽門防務。他自己與羅虎領著震山營和兩千老營精騎,同樣緩緩的收攏隊伍,監視著京營的動作。
兩支剛才還打得血肉橫飛的軍隊,不聲不響的停止了交鋒,各自靜悄悄的收攏人馬,把傷號集中到一處。
“虎子,你的隊伍若是衝一下,有幾成把握幹掉他們,或者是擊潰他們”劉宗敏有些不死心,他還在想著在北京城外解決這支軍隊的計劃。
“三成左右。”羅虎有些硬著頭皮回答。
眼前的京營,步隊依托著東營房、日壇等建築,列開隊形,準備以火銃攢射來迎擊大順軍的衝鋒。在兩側和後方擔任警戒的騎兵,稍事休整之後,也恢複了些體力,將陣勢列開。
“捷軒叔,不如做個人情,放他們去通州。但是,與他們提前說好,經通州南下東下,都不得焚毀運河上的糧食,不得破壞船閘。”
劉宗敏稍稍沉吟了一下,覺得羅虎這個主意是比較切實的。眼下硬拚對於大順沒有什麼好處。索性便做得漂亮些
於是,羅虎再一次的與馬鷂子飛馬而出,與羅明祖談奇瑞二人談判。
這一次,談判進行的異常順利。
大順軍讓開道路,京營東向去通州,同時送了四十五萬銀元的軍餉作為路費。交換條件便是京營經通州不論是沿著運河南下也好,繼續東進也好,都必須將通州和運河上的設施、糧食完整的交給大順軍。
作為一個保證,羅明祖要求羅虎派出一名聯絡官到京營當中,“免得路上遇到你們的隊伍阻攔發生誤會”於是,與羅明祖談奇瑞和許多京營軍官都熟悉的李進寶,便成為了這支明軍三大營精銳當中的大順軍軍官。
兩支軍隊便不遠不近的拉開了十幾裏路的距離,不疾不徐的從朝陽門外沿著運河向東奔通州而來。
從京城方向逃來的難民和敗兵口中得知了京城當中發生的天翻地覆的變化,在通州奉了李沛霆的命令與大順軍進行談判的林文丙,也隻得是長歎一聲,收拾行囊準備立刻離開。
但是,令他感到驚詫的是,他準備離開通州去天津,剛剛從京城逃出來不久的傳旨太監吳良輔,卻是一反常態,要趁亂回宮去。他將崇禎的親筆特旨和幾名小太監交給林文丙,請林先生代他南下傳達皇爺的聖旨。
“咱家是皇爺的奴婢,是個可憐的人。但是國公爺和列位先生不把咱們這些畸零人當外人看,反而當人看。咱家便也是要有點心意獻給國公,算是報答他老人家這些年的恩典。”
說完這話,吳良輔很是決絕的將身上的蟒袍換成了平民百姓的服色,逆著逃難的人群,向西而去。
羅虎便是采用“送客式的追擊,敲梆式的防堵”,與京營人馬保持著二十裏路的間距,同時派人飛馬通報沿途各部順軍,對於京營的這支隊伍情形進行了詳細通報。你們要是覺得你們戰鬥力比我強,便隻管去打,我在後麵給你們站腳助威。若是覺得不好打,那就不要亂動,隻要他們不是企圖往薊州、灤州、遷安、盧龍一線去與吳三桂彙合,一切都好說
不過,羅明祖與談奇瑞想來是沒有像羅虎想的那樣,往薊州、玉田方向行走去和吳三桂合兵一處。他們很是守信的在通州稍事停留,補充了些糧草,征集了幾十艘漕船,將傷號安頓在漕船上,便與林文丙一道向天津行來。
羅虎便順勢接受了通州
更大的一個收獲卻是在回程的路途上。
幾名明朝官員攔住了羅虎的隊伍,向他密報,便在附近不遠處的廟宇內,十幾名逃難之人頗為可疑。其中一人看上去年歲雖然幼小,但是卻是儼然這群人的主人。
“下官當日也曾經在京師見過此人,仿佛是暴君崇禎的孽子”
“還請將軍快些那些人的馬匹疲累,不得不在廟中暫時停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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