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近日聽聞。李自成又有渡河竄入三晉騷擾的跡象。以奴才愚見,黃河天險,向來都是飛鳥難渡,隻怕李自成的流賊要在秦晉之間的這段黃河上流盡了鮮血了。便是僥幸不顧傷亡,竄入了山西,處處堅城,各地官紳又是為了自保身家,勢必拚死力戰。到那時,處處都是睢陽。人人都是張巡。倒是要看看李自成又有多少兵馬可以消耗掉!”
“先生的意思是,流賊可以不用去管他,隻看他們如何在山西境內被消耗掉?”
“正是!流賊之作為,無非是為聖天子清道爾!”洪承疇先是不著痕跡捧了多爾袞一句,然後繼續說:“以奴才看,李自成在山西滋擾,得利的隻怕隻有李守漢一人。他擾動的越是凶狠,李某人的南粵軍便越有理由北上。此人已經用東南互保的一紙文書。囊括了黃淮江漢之間的大片土地了。到那時,他別遣一旅之師北上。聲稱流寇騷擾聖駕,將崇禎小兒裹挾到南京,成為他手中傀儡,不是更加容易控製?”
“若是到那時,這黃河以北,便是我大清與流寇爭奪之地!”
至於說如何與李自成爭奪黃河以北的廣袤平原。洪承疇卻也有一番見地。除了軍事上要以堂堂之陣,以精銳騎兵死死的盯著李自成的嫡係老營人馬之外,更是要以孔有德等人的烏真超哈大炮狠狠的轟擊李自成所部據守的城池,野戰時則是以炮火轟擊陣列。在心理上給流寇以巨大壓力。
除了軍事上發揮滿清軍隊的優勢以外,更是要利用人心向背來對付李自成的流寇!不過。洪承疇所說的人心,可不是那些粗手大腳滿臉黧黑的農人,也不是那些被沉重賦稅租子壓得喘不過氣來,不得已舉家外出變成饑民、流民的那些百姓。他說得,是各地飽讀詩書,被朝廷以優免則例恩養了數百年的讀書人、官紳們!
“以奴才之愚見,如果要入關伐明,不要輕易攻打山海關,應像過去那樣繞道長城各口,置吳三桂所部強兵於不顧,突入關內。同時,請王爺嚴明紀律,令八旗各部不屠人民,不焚廬舍,不掠財物;同時,廣攬人心招降納叛,有開門歸降者,官則加升,軍民秋毫無犯。以此收攏人心,與李自成周旋。奴才敢斷言,若是如此施為,不消一年,直隸、山西、大同各地,便盡數歸我大清所有。”
至於說如何廢除李自成與李華宇在山東、山西、陝西等地推行的各種惡政,恢複萬曆年間舊製度,以令天下士民稍加喘息,同時,以尊師重道,尊孔讀經等種種口號和行動,向天下士子證明,咱們才是正宗的儒家弟子,是合法的政府才能有的做法!
種種手段,聽得多爾袞匪夷所思,但是又是入情入理。
“奴才今日在王爺麵前鬥膽狂言一句,上述各條,再有便是原官留任,不咎既往等作為之措施一出,當是各地紛紛反正來歸,各處士紳組織義勇驅逐流賊與李守漢所部爪牙。”
“那,先生,若是有您方才所說的,守睢陽之張巡,又該如何處置?難道要屠城以為來者樹立個榜樣嗎?”多爾袞有意提出一個問題,試圖考較一下洪承疇。
“不然!”洪承疇很是堅決的否定了多爾袞的這個提法。“奴才聽南路來的商人說,李某人在南粵各地平亂,講得是所謂首惡必辦脅從不問。這一點,我大清也可以拿來使用一番。”
“若有城池抗拒不服,對抗天兵,城下之日,官吏悉誅,百姓仍予安全。有首倡內應者,破格封賞。此要務也。”洪承疇拽了一句文。“王爺您想,守城的官員知道自己守城的結果是什麼,還有誰會守?他們的部下當中,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打算打開城門充當內應以求得封賞!”
“可是,先生您有一點不曾慮到。”多爾袞命人將奶茶撤下,吩咐給洪承疇準備夜宵,又有人沏上茶來。
“我大清此番入關,便是盡發十歲以上,七十歲以下之男丁,也不過十萬餘兵馬。與流賊動輒百萬人馬對抗,如何能夠抗之?”
洪承疇聞聽此言,不由得笑出聲來。“王爺這是在考較奴才嗎?難道您忘記了田忌賽馬的故事了?”
在八旗製度完善後,清軍與明軍交戰,向來第一波先驅漢八旗作戰,第二波驅蒙古部落兵作戰,第三波驅東北各部落兵作戰,第四波驅蒙古八旗作戰。最後才是八旗滿洲的軍隊上陣。
“漢軍八旗之戰力,無論如何也是要比那些饑民強上幾分吧?以各部兵馬輪流與流賊之兵作戰,消耗他們的士氣與戰力。到了關鍵時刻,王爺這幾年一手調教出的火銃兵,便可以用來對付李闖的老營了!隻消得老營被殲滅,各營統領死傷幾成,流賊便不足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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