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吳拜的心裏不由得往下一突!久經沙場的他自然知道黃太吉眼下的傷情是什麼狀況,若是黃太吉從今天起不再發高燒,體溫能夠回到正常人的狀態,那就算是佛庫倫女神開眼保佑,大清氣運綿長。倘若是還是如此。隻怕黃太吉這個大清皇帝也和那些最低賤的包衣阿哈沒有什麼兩樣。
“唉!要是在軍中能夠有南蠻的救命包就好了。據說裏麵對傷口處理的藥物極為靈驗,用上了便不會有化膿高熱等事!”
將手中端著的木盤交給在帳外值班的衛士,吳拜漫不經心的向自己營帳走去,驀地。他腦海當中蹦出一個念頭,雖然是如同電光火石一般,卻也嚇了他一跳,急忙向左右望去。“倘若皇上真的傷勢過重,那我又該如何?豪格主子會是睿王爺多爾袞的對手嗎?”
黑龍江岸邊的河套內。陳泰、卓布泰等人的部隊眼睜睜的看著博穆博果爾、鄂瓜多爾等人的數百殘兵敗將丟棄了二千餘匹騾馬和更多的馴鹿,丟下了滿地的輜重物資,劃著獨木舟越過了江心,向江北逃去。
但是他們卻不敢追趕。
數條形製粗糙簡陋的大船橫在江麵上,十幾門大炮黑洞洞的炮口直指江南。
這些彪悍的兩黃旗兵馬,奔襲追擊近千裏,雖然疲憊,但是士氣卻是絲毫不減,而且,因為沿途豐厚的戰果。更加令他們戰意高漲。
但是,眼前的這一幕,卻令這數千彪悍勇武的戰士躊躇不前。
奔騰咆哮的黑龍江,江如其名,如同一條張牙舞爪的黑龍一般。這條大河,由於兩岸土壤多為具有大量腐殖質的黑土,流經黑龍江的水流衝刷岸邊的土壤,使黑土沉入江中,沉積在江底。因河水含腐殖質多,水色發黑得名。
滿洲八旗。在山林,在平原都是一往無前的戰士。但是,在這黑龍江的河套地區,卻是遇到了令他們十分為難的問題。麵對著滔滔江水。一時竟無人敢向前。
何況,江中還有那幾條耀武揚威的大船阻攔。
更加令陳泰等人為難的是,為首的一條大船桅杆上,竟然赫然懸掛著一麵巨大的正黃旗滿洲的織金龍纛!
按照清軍製度,織金龍纛,至少是旗主固山額真或是旗中統軍貝勒、巴雅喇纛章京才有資格享用的旗號。從這麵龍纛的形製和規模來看,至少是旗主親王一級的人物才能使用的。
眾人心中頓時疑團叢生,“難道大清又有親王或是旗主不幸在明軍刀下殉難?以至於織金龍纛為明軍所獲?”同用漫山遍野的馬群而打造出的鐵騎,耗費巨資鑄造出的紅衣炮隊相比,清軍的水師力量幾乎為零。何況是在這極北的黑龍江上,如何會有清軍水師船隻?何況又坐視博穆博果爾等人渡過江麵而毫不理會,將炮口對著追擊而來的清國兵馬,自然眾人會疑心是明國水師到此了!
“吩咐奴才們,把隊形散開,盡量的疏散些!免得為炮火所傷!”幾個帶兵將領大多是在塔山為李華梅的炮火鍛煉出來的,深知炮彈最喜歡的就是密集隊形了。
伊爾德、陳泰、卓布泰、巴哈、蘇勒達、都爾德等人忙不迭的在河套內將各自的部屬疏散開來,這才有心情仔細打量對麵的船隻。
忽然,伊爾德猛地想起了一件事。他懊惱不已的用拳頭捶打著自己的胸口,“該死!該死!誤了主子的大事!”
陳泰與卓布泰巴哈等人齊刷刷的將目光投向了捶胸頓足不已的伊爾德,打算在他臉上找到原因,究竟是什麼讓他如此失態。
“這些大船不是明賊的,是李家二主子手下的船隻!想來是見我們大隊人馬衝殺到此,不明就裏,才發生了誤會!”他指著桅杆上那麵巨大的織金龍纛,“當日李家二主子有大功勞於我大清,皇上特意命肅親王豪格代他前往李家二主子的下榻之處,賜了這麵正黃旗織金龍纛給他。更是有明旨,在大清境內,便可以打起來,龍纛之下,各部官民人等便是見到了主子一般!”
伊爾德恰好便是當日隨同豪格前往麵見李沛霆的隨行軍官之一,他可是知道李沛霆在廣寧、錦州戰役之中所起到的作用。這些船隻若是他旗下商號的,隻怕自己雖然是正黃旗滿洲出身的奴才,卻也得罪不起這個主子!
既然得罪不起,那索性便傳令大軍一律下馬休息片刻,命人去到江邊與這些船隻聯絡,看看到底他們的目的何在?倘若隻是路過此地,大家說清楚,看在一番香火之情的麵子上,說不定還能幫助大軍渡過黑龍江,去追殺那群逃走的蠻子!
一聲令下,幾乎所有的騎手們都是如蒙皇恩大赦一般,一齊倒在草地上,盡量的伸展開四肢,讓腰背挺直些,聽得關節骨骼發出陣陣喀吧喀吧的輕響聲,不由得這群騎手們覺得便是升官發財,也不如此時的片刻美妙。(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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