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幾個郎中帶到了自己的大帳之中,命幾名心腹護衛和家奴將帳篷圍得嚴嚴實實的。吳拜和英俄爾岱兩個沉著臉向那幾名郎中問話。
“回二位大人的話,皇上的傷,傷口是清理了,眼下血也止住了。至於說淤血、消腫的事,因為剛剛敷了金創藥,還要等藥力發揮出來才可。”
“皇上中的那一發彈丸呢?爾等打算如何處置?”吳拜顧不得身上的刀傷疼痛,虎著臉厲聲質問。
幾個郎中麵麵相覷,一時竟不知如何作答才好。原本就是一套保守治療的方案,本打算拖延到黃太吉回盛京後再行為黃太吉取出彈丸,或是另作他想。不想吳拜卻是急切的要知道他們的治療方案。
“昂邦大人,皇上所中的那枚鉛彈,入體甚深,且又與腿骨相距甚近。一旦莽撞行事,傷了皇上的腿骨和筋脈,便是罪過大焉!何況此間各色器械均不湊手,一時間難以為陛下取出彈丸。我等商議過。隻能是回到盛京後,多方尋覓藥物,再行為陛下手術取出此彈丸。”
兩個郎中囁喏著說出了自己的主張。心情極度低落的吳拜擺手示意他們可以退下去了。
“英俄爾岱大人,你看如今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又該如何?”
“該如何?昂邦大人,您不是已經安排人到江邊準備船隻了嗎?皇上龍體有恙,自然不適合騎馬,最好是乘船南下,直奔盛京。”
“不提前籌劃好不行啊!皇上這一負傷。軍中人心不穩,將士都有南歸之意。何況,有人已經往盛京城中送去了前敵的消息,遲歸數日,隻怕盛京城中有變!”
“如此甚好!”
兩個黃太吉的心腹商量妥當多時,趁著夜色掩護,悄悄的回到黃太吉的營帳之中向他稟告眼下的軍情。
斜靠在床榻上的黃太吉背後幾床厚厚的被子為他充當臨時的靠枕,眼前的小幾上,一小碗粳米粥和幾碟子錦州小菜被他吃得一幹二淨。本來手下人要為他燉些雞湯,再放上吉林老山人參也好滋補一下他失血過多的身體。但是。郎中們卻是嚴詞製止,“皇上失血過多,此時切切不可用那些大補之物,防止虛不受補,引火燒身。至於說那些山間林中野味,大多為發物,皇上的貴體,此時不可以食用。”
礙於被黃太吉十分信任的郎中們,眾人隻得命廚房給黃太吉煮了粥送來。不過,剛剛從高熱之中緩過來的黃太吉。精神狀態和胃口倒是都不錯,幾口便將一小碗粥打掃的幹幹淨淨。
“你們所慮不錯。朕受傷的事情若是傳到盛京城,隻怕有些人便要不甘寂寞了。”黃太吉用手中的筷子敲打著盛著錦州醬菜的小碟子,沒有節奏的聲音。在帳內單調的回蕩著。
黃太吉說的是誰,吳拜和英俄爾岱都是心中明亮,黃太吉用筷子敲擊著錦州醬菜,心裏隻怕恨不得用棒子敲打此時帶兵在錦州與吳三桂所部關寧軍對峙的多爾袞頭上!
可惜,此時多爾袞距離盛京要比黃太吉距離盛京近的多!
“你們兩個去安排一下,命張存仁等人擬製幾道旨意。”
“請皇上傳旨!”
“第一。明日便派人快馬南下,到盛京傳達朕此番北征所獲大捷之事,並令官民人體一體周知此次北征的戰果。俘虜索倫部男女丁壯超過十萬以上,拓展土地數萬裏!”
“第二,選拔得力之人,領三五千人馬,押送至少兩萬以上索倫部俘虜男女南下,沿途大造聲勢,令各處官吏、牛錄們提供住處、糧草等項供給,告訴他們,後麵還有數萬索倫俘虜和投順大清的索倫披甲兵陸續開來。令他們籌措糧草準備房屋柴炭。”
“第三,頒布幾道密旨給盛京城中的瓜爾佳鼇拜等人,令他們嚴守盛京城防,外兵未奉朕之旨意,不得有一兵一卒入城!同時給肅親王豪格一道旨意,令他領鑲藍旗兵馬,並統領正藍旗濟爾哈朗所部,一道入城防衛!”
一道道的命令從病床上的黃太吉口中吐出,在吳拜和英俄爾岱二人聽來,都是針對兩白旗和鑲紅旗三位旗主王爺的利刃繩索。
“皇上,是不是給禮親王代善主子也發一道旨意過去,請他約束兩紅旗眾人?”英俄爾岱眨巴了一下眼睛,一個建議脫口而出。
“不必了。朕的這個二哥是聰明人,而且膽子有些小。以他的嗅覺一旦發現盛京情勢不對,勢必會立刻約束兒孫舊部,不得外出亂竄。他那裏,不要擔心!”
“給朕傳一道旨意給前線諸將,令他們不必再追趕了。速速收兵回來,變作後隊人馬,返回盛京的便是!”
“奴才們這就去辦!”英俄爾岱與吳拜二人打了個千起身退出,各自去辦差事。不過,吳拜在離開時,將黃太吉麵前的碗筷食碟等物一一收拾起來,有意無意的用手背觸碰了一下黃太吉的傷口。隔著幾層紗布和藥膏,吳拜依然能夠感覺到傷口處的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