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郎卻沒有想那麼多,他伸手將腰間懸掛的錢袋取下,遞給自己的一名親兵,用下巴向不遠處的刀劍鋪子示意了一下,那親兵會意,舉著錢袋去了。
正值鄰近正午時分,附近的幾座學堂裏的學生放學。膚色深淺不一。麵目不盡雷同的學生們,成群結隊的背著書包在街頭的各個飯攤上排隊領取自己的午飯。這些人中,一眼望去有倭人,有安南土著。有苗人。有漢人。有傣家人,還有些佛郎機的幼童。
“這些人有的還是我的學弟學妹。”李華梅得意的同學生中相熟的人打著招呼,向他們致意。
“可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啊!”鄭森有些擔心這樣會被這些異族的孩子偷去我中華的文化精髓。
“誒!阿爹說過,當年孔聖人也說有教無類。而且,這些人生長著我南中軍的土地上,被我華夏文明的水澆灌,開出來的勢必還是華夏文明的花朵!”華梅也不太懂得什麼文明、花朵之類的,她隻曉得,這些學弟學妹,在學堂裏讀書識字,掌握計算,稍大一些的便去學一門手藝,或者去各個學堂深造,不幾年下來,都是和漢人一般無二,就和鳳凰營裏的那些出身土著的士兵一樣,當兵幾年,便可以自己寫信回家。
“大小姐,咱們都是海洋上討生活的,不如去海邊碼頭上看看如何?”
施郎見鄭森的表情越發的難看,試圖轉移話題,不要讓南中軍在這裏炫耀他們的富庶了。去碼頭,看看我鄭家的船隊吧!
“也好!便去碼頭看看那些大船!”華梅同眾人打招呼也有些膩了,見隊伍已經快出了城,正好可以策馬奔馳一番。
不想,碼頭左近更加的擁擠不堪。
數不清的車輛人流將這裏堵塞的嚴嚴實實,隻能是順序魚貫而行,策馬奔馳?想都不要想!
“怎麼搞的!方才我們去拜見將軍時,這裏還很是通暢的,怎麼轉眼之間變得如此擁擠?便是整個順化的腳夫都到了碼頭上,也不過如此吧?!”
聽了鄭森的吐槽,華梅也懶得去解釋,回頭喚過一名自己的女親兵,“阿吉!你帶人去看看,是怎麼回事?!”
鄭森的幾名倭人武士親兵,眼神中滿是豔羨和猥瑣的混合神色,看著那名腰細腿長的天竺少女一聲嬌叱,帶著幾名苗家、漢人少女策馬而去。視線在那些身著合體的盔甲,腰佩長刀,背上背著火銃的背影上凝固,久久不肯收回。(其實就是看到眼裏拔不出來了!)
“便是當年的築前白梅瑞玉院大人麾下立花早擊女,也未必有大公主殿下的這群女子精銳!”一名倭人武士對比了一下當年西國的女丈夫,心中不住的哀歎。
離碼頭越近,車輛便越多,大量的板車滿載著被捆紮的結結實實的巨大包裹,在那些倭人腳夫的口號聲、歌謠聲中快速的奔來。
在板車後麵,那個天竺少女阿吉,滿臉都是興奮激動的紅暈,“大小姐!大小姐!是從泰盧固回來的貨船!一共四條船,運來了無數的棉花,還有二十餘匹駿馬!都是一色的大食兒馬子!”
碼頭上,四艘如同小山一般巨大的貨船,腳夫們如同一群工蟻有序的沿著跳板進入貨船,將一個個巨大的棉花包從船艙中搬出,放置在同行們的板車上,將一枚竹簽別在頭頂的包頭布裏。
一溜近百輛的板車在碼頭上排隊等候著裝貨,原本寬闊的碼頭,被驟然增加了數倍的人流、車輛塞得滿滿當當。
“這船隻,這船隻一次能夠運多少貨物?!”
碼頭上有馬夫牽著那些兒馬子遛馬,讓這些經過長途運輸變得有些精神委頓的精靈們得到恢複,不過,鄭森和施郎卻顧不得看這些,他們的眼睛都被這四條大船緊緊的吸引了過去!
“這一次能夠運多少貨啊!”盡管鄭森屬於那種富二代官二代的身份,但是畢竟是一個海商的子弟,而且是很出色的那種,對於這樣巨大貨船的經濟意義,他還是一望便知的。
“這船是專門造了來跑遠洋的,北麵到留都,到北京,南下過滿剌加到泰盧固,到果阿,你們胯下的馬匹,就是他們從果阿運來的兒馬子配種繁育而成。”一旁的一名將軍府的執事,很是得意的炫耀著自家的成果。
但是,這麼大的船,船上怕不是有一二十門火炮,就運些棉花和馬匹?這又未免有些明珠暗投了!
“四條船跑一趟,運了將近三千噸的棉花回來,估計能夠保證各個織布廠一個季度的消耗,在這三個月,我們還可以再跑一到兩趟,將泰盧固今年的出產全部運回來。”
廣州級的船長謝苗,見到將軍的大小姐在此,如何能夠放棄這個機會?立刻上來為大小姐講解此次的貨色品種和意義。
當然,見有生人在此,他忽略了船隻上那些寶石等物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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