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王爺,讓下官來為你分說一番。”半晌沉思的洪承疇,接過了馮銓的話頭,順手從旁邊的瓷罐裏抓起一把小米,這也是用來在地圖上鋪陳顏色所用的。
“袁州府在江西,與贛南巡撫所轄之地毗鄰。如今,贛南已經成了李某人的鐵桶江山。”說到這兒,不由得洪承疇臉上露出一抹苦笑,幸好殿內光線將他的麵部遮擋,沒有人發現這個神情變化。
“都說武昌、漢陽是九省通衢,河南是中原四戰之地。可若是看看這湘贛之地,便可以發現,這裏對梁國公的重要,甚至超過了中原之地。”
“袁州府,南麵可以與贛南相接,北麵是長沙、嶽陽、九江,東麵是南昌。這一帶,差不多已經被梁國公那個乘龍快婿施琅和李闖餘孽全部占據,剩下的便是設立官府治理地方撫慰流民恢複農桑。”他嘴裏說著,手上的小米如同一條金黃色的細線在這些地域上均勻分布。
“便如圍棋一樣,前期已經做了數個眼,再加上這個礦務總局,便可連成一片。”
在洪督師慢條斯理的福建官話當中,贛南、偏沅、江西等地漸漸的被小米覆蓋,變成了一片金黃色。與整個用大米覆蓋的兩廣、福建、南中連接成為一片。
“陛下,以臣當年與李守漢交往時對他、對南軍行事風格的了解,這個安源礦務總局勢必要在年內開始生產,然後逐步增加產量。上好的熟鐵、鋼打造甲胄兵器,等而下之的打造農具等日用之物。將這些新農具向周圍的州府進行強製推廣。”
“佛祖啊!”陳板大不由得低聲驚呼,他在金州等處管過屯田等事,深知金屬農具被推廣之後,深耕翻地,精耕細作不再是什麼難事,對於農田增產來說不亞於一顆少林大還丹打通任督二脈。
這些年來,他對南中方麵對工農業和基礎設施方麵不惜工本的瘋狂投入早已見怪不怪了,對於瘋狂投入之後所帶來的巨大產出更是司空見慣。如果在某件涉及道路橋梁水利或是是開礦造船建廠等事項上南中沒有大筆投入,投入後沒有獲得巨大的收益,那才會讓他感到驚訝。
按照馮銓所說的幾個數字,李守漢光是在上海商貿區就籌集了百萬元計的銀錢,這還不算他自己掏錢出糧所承擔的前期成本,在這種饑荒戰亂的年月,糧食可比銀子來得值錢得多!即使不能一年內完成馮銓所說的那可怕的生產能力,便是隻開了幾口高爐,以南中那種可怕的生產能力,一年之內,至少可以為附近的湘贛兩地數個府提供充足的鐵製農具。
鐵製農具在農業生產中的作用,別人可能不知道,他陳板大可是管過屯田的,對於這裏麵的道道算得上了解。“至少,附近的四五個州府,今年便可糧食自給甚至有盈餘外銷!”
“若是以三年為期,十萬人工計算,以梁國公那種做事不計工本驚天一擲的做事風格計,隻怕三年後,湖廣、江西、贛南等處連成一片成為他的鐵桶江山不說,隻怕南軍就不用從南中本部調運糧草了。湖廣江西就可以支撐軍糧了。還有,若是在袁州府開設工場製造火器兵器,那麼,南軍更是可以輕裝北上,隻帶著人馬來,到袁州府等處集結,領取兵器後北上便是。比起攜帶全套裝備來更是便捷了許多!臣是福建人,對這贛南、江西、湖廣一帶也算是熟悉,這一帶所出產的茶葉、瓷器,棉花、布匹都是對外銷售利器。南中向來是以農為本,以工促農,以農興商,以兵互商,足兵足食足餉。也就是說三年之後,這江西贛南湖廣一帶不光是南軍的軍糧,連兵器軍餉都能解決了。”
多爾袞再次陷入了沉思,或者是大腦宕機狀態。他雖然不像黃太吉那樣擺出一副好學漢學的姿態來給人,但是也是熟讀典籍知曉前朝政事典故的。在他看來,秦始皇漢武帝唐太宗這三位之所以能夠打得匈奴突厥遠遁萬裏,與其說是衛霍李靖等人的戰績,不如說是敖倉洛口倉的功勞。
在前方將帥們上奏的戰報奏章和北京收藏的檔案地圖當中,他知道,湖廣是江河密布水網縱橫,長江、漢江、洞庭湖橫亙其中。土地最是適合糧食生長,不知是什麼時候起,“湖廣熟天下足”這句口號便取代了“蘇湖熟天下足”。雖然多年來常年都有水患之虞,但是,仍然有漢陽、黃川、長沙、嶽州、澧州、寶慶、常德、衡州等八大產米區。若是這些產糧區都落入梁國公之手,再加上他那種瘋狂興修水利,瘋狂推廣鐵製農具的尿性,怕不用三年,整個湖廣的糧食產量便要爆發到一個驚人的地步。
“到時候,他用糧食堆,也懟死朕了!”
404/570007108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