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票價格是什麼,為什麼李守漢改個名字就要漲了一成。這些事,不要說多爾袞兄弟倆如墜五裏霧中,便是範文程洪承疇寧完我等漢臣也是似懂非懂。無奈之下,馮銓隻得心中暗自得意鄙夷著的給他們進行掃盲。
“這招股,就好像是要開個買賣鋪子手中銀錢不夠,於是拿出些股份來找相與們合作。你出多少銀子,占多少股份,到了賬期分多少紅利。這些,便是在晉商浙商等商家之中也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但是,梁國公卻走得更遠。下官曾聽人言,早在河靜草創之初,梁國公便開創了這個製度。大凡是開辦一個工場、礦山,甚至是修造一條海船,都可以招股進行。這也就是為何南中的事從來不虞缺少銀錢開辦的事情。而且,這些股份可以在市麵上交易流通。買賣好,大家都看好,股份的價錢就高,大家都不看好,自然股份就價錢低甚至是虧本。”
說到這裏,多鐸不由得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這不等於是拿著大家的錢來為他李守漢打江山嘛!”
“豫王爺,話也不能這麼說,據下官所知,數十年來,南中各地的各種股份,大到礦山工場,小到海船公所的一艘漁船,還沒有說賠錢的。”馮銓含笑為多鐸解釋,心中卻如電閃一樣算計著自己在安源的那些股份現在市價多少了。
股價什麼的,多爾袞不感興趣,他關心的是這個安源礦務總局,眼下的情形如何了,一年下來,能夠出多少煤炭,多少生鐵,多少鋼,進而打造多少兵器甲仗。對於南北的戰局會有什麼影響。
多爾袞問到的產量,恰恰也是所有人們都關心的。本身差使是冶鐵製造兵器的陳板大已經有些按捺不住,他用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紙筆,一雙小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馮銓,唯恐漏聽了一句話,少記了一個數字。
“據聞,”馮銓也被眾人那種狼一樣的眼神嚇了一大跳。這種眼神當年翰林院的那些家夥們也沒有過,但卻在這大清朝廷的權力高層眼中看到了。這大概就是明清兩個朝廷的區別所在吧?!他隻能一邊措詞一邊努力回憶著當時同年書信當中的話,同時偷眼看看招股說明書上的話。
“袁州府的這個安源礦務總局,要下轄一個年產數十萬噸煤的煤礦,這個煤礦下麵下設數十個煤窯,用以開采。煤礦開采出來的煤炭,要在附近加工成焦炭,用以冶煉鐵礦石。另外,附近的礦山,也是要年產出數十萬噸鐵礦石來,加以分揀後,送到冶煉廠進行冶煉。”
“冶煉廠據說要建造至少十座用來冶煉生鐵的高爐,四座用來煉鋼的高爐,六座用來煉熟鐵的高爐。另外,下官的同年在上海聽人言道,附近還要開辦各類工場,用來製造甲胄銃炮,打造各種農具鐵器。”
“這招股說明書在上海出現之時,附片裏便有說明,袁州府已經在當地招募了數萬流民,用來充當礦山、礦場、高爐上的勞工。另外,下官的同年也曾經和幾個贛南的同門書信往來查證過,袁州府當地已經在幾處礦山和礦場以上好精鐵鋪設了軌道,以騾馬拉車在軌道上往來輸送,較之原本的道路運輸事半功倍。軌道往來如織,縱橫交錯,長達數百裏。”
“什麼!?袁州府也鋪設了這馬車軌道?”洪承疇眼睛幾乎都要瞪出來了,“看來梁國公對這安源礦務局可謂是誌在必得!馬車軌道,如此耗費的事,居然在這贛南也做了!”
何謂馬車軌道,在場的大清高層們都不知道,少不得洪督師要為大家充當一次科普老師,把當年做大明督師時手下稟告給他的二手信息再加一道手倒出去。
“此物最早也隻是在廣州府、上海縣等繁華要衝的碼頭等處鋪設,為得便是大宗貨物搬運便利。將上好精鐵打成軌道鋪設在燒灰路麵內,騾馬拉著大車在軌道上麵行走,一輛馬車可以輸送數千斤之物,端的是十分輕便捷力。隻可惜此物耗費巨大,每一裏不得上百斤上等精鐵?何況還有燒灰等物!梁國公不惜血本,在袁州府鋪設了馬車軌道,足以證明他對這裏的重視程度!”
“洪大人所言極是,學生那同年也曾畫了圖畫給學生描述,大抵與大人所言相差無幾。”馮銓也點頭稱是,為洪承疇的見識廣博點讚。在護書中翻撿了幾下,找出幾張圖畫來遞給侍從,請多爾袞等人過目。
與當下的文人畫風不同,這是一張銅版畫,也就是在銅版上用腐蝕、雕刻等手段製造出底版後,再用油墨印刷出來的,比起木版畫,更加寫實一些,當然,價錢也會更貴一點。
畫麵上,高爐、礦山、鐵工廠被密密麻麻的軌道連接成一體,有往來奔馳的馬車將鐵礦石、煤炭等原料運輸到煉焦池生鐵爐,然後將加工好的產品運往高爐和鐵工廠。
“陳板大,你帶回去一份。讓你手下的奴才們好生揣度琢磨一下,看看能否在我大清照樣鋪排開來。都說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這可是別人手裏的玉,你好好的給朕攻一下,看能不能也攻出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