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清兵便不會以高官厚祿來引誘大將軍?”毛玉潔有些不甘心,衝出來充當攪屎棍和吹火筒的角色。
“這位大人,想必您是科甲正途出身,熟讀經史子集的人物。”李沛霖開始給對手挖坑了。
“不才正是。所謂的天子重英豪,文章教爾曹。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在下正是寒窗多年苦讀才有今日。”
“那想必先儒司馬子所編著的《資治通鑒》先生也是爛熟於心了?”
李沛霖這話一出口,頓時黃道周便心中暗自叫了一聲“不好!”他立刻反應過來,對麵的這個李沛霖,要用司馬光的話來打朝中文官的臉了。
果然,李沛霖大聲的背誦起了那位砸缸的司馬光的經典片段。“權知其意,執肅手曰:“卿欲何言?”肅曰:“向察眾人之議,專欲誤將軍,不足與圖大事。今肅可迎操耳,如將軍不可也。何以言之?今肅迎操,操當以肅還付鄉黨,品其名位,猶不失下曹從事,乘犢車,從吏卒,交遊士林,累官故不失州郡也。將軍迎操,欲安所歸乎?願早定大計,莫用眾人之也!”如今我家主公已經是大將軍、梁國公,官高爵顯、位極人臣。遼賊若是意欲勸降我家主公,又該出個什麼價錢呢?”
“加封我家主公的官爵?難道奴酋多爾袞能夠將他的皇父攝政王這個位置讓給我家主公嗎?就算是他肯,我家主公也未必願意去做那偽清皇帝福臨小兒的便宜老子!”
(李沛霖萬萬沒想到,所謂的一語成讖。他今日在朝堂上的烏鴉嘴,讓李守漢在日後麵對著一個不尷不尬的難題。但是,形勢的發展還逼著李守漢必須要捏著鼻子認賬不可!)
“用錢嗎?笑話!方才我家主公已經將隆武元寶和隆武通寶進獻陛下了。從崇禎先皇以來,我家主公代朝廷所鑄造之錢幣,便以品相精美品質良好而廣受歡迎,不僅大明天下百姓樂於使用,便是海外諸國也是歡迎得很!據聞,清兵當中,也頗為願意使用這些銀元和通寶。試問,有誰比我家主公錢多?”
李沛霖依舊是嘴角掛著一抹淺笑,用目光緩緩的掃視著在場的文官們:“倒是各位大人,在下聽聞,前任薊遼督師洪承疇,背主忘恩降清後,為多爾袞出謀劃策,多方引誘大明官員之中的無恥之徒附逆降清。什麼原職留任,保留家財,什麼立功者原地原職加三級之類的。這才有了各地官員望風而降,降官如潮,降將如毛的景象!”
“我南粵軍在鬆江府、在杭州府、在贛南,與清兵交戰時,每每有俘獲之官兵,皆為我大明之前官兵。此輩寡廉鮮恥,投降了清兵,調轉炮口來充當奴賊的馬前卒。”
“所以,各位大人,你們口口聲聲的,若是你們的同鄉、同年、同門、同僚,寫信來勸你歸降大清,告訴你隻要歸降了,便如何如何,你們敢說不動心嗎?!”
李沛霖的話,如同炮子一樣,如雨點般落下,打得在場官員們個個麵如土色。有那心虛的不由得悄悄的咬緊了牙齒,“這廝是如何知道北麵有人給我寫信的?莫非他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不對!定然是李某人在我家中暗處安插了眼線,監視我輩正人君子!”
“李先生果然是好手段!好辯才!便是蘇秦張儀、隨何陸賈酈食其也要甘拜先生下風!先生隻管說別人,卻絲毫不曾提起自家人!”蔡春溶冷笑著站了出來。
“李先生將首輔大人所說的鼓勵各地士民編練義兵之策貶的一無是處,那為何對於山東、直隸、山西等地的抗清義兵另眼相看?我也聽聞,單單是在山東一地,大將軍便給謝遷等人發給劄子,給了官身文書,並有兵馬編製糧餉器械想方設法的予以接濟。不知何故,如此厚此薄彼呢?難道是爵帥天生厭惡讀書之人?!”
山東的謝遷,起義之後,屢屢對清兵作戰,多次將前來圍剿的章陵虎吳奉先等人兵馬殺得大敗,收複了大小城鎮數十座,給鹿瑪紅、伍興等人減輕了壓力。為了能夠讓山東、河北等地的義軍能夠支撐下去,李守漢想方設法的給他們頒布番號,予以糧餉器械接濟。更是宣布,你收複了哪裏,哪裏的地方長官便由你來當。
一時間,“打下濟南府,山東當巡撫。”、“打下清江浦,兩淮我做主!”這類的口號,在黃淮之間的義軍當中流傳開來,成為激勵士氣的利器。
“你這腐儒!休要本末倒置!那謝遷等人,是先起事殺韃子,然後收複失地,之後我南粵軍才想方設法予以接濟糧餉,給予官職名義。如何與你口中所說的所謂忠義士民相類!你所說的,便是想讓各地土豪劣紳有個遮羞布,朝廷再給糧餉器械,編練爾等的私兵,進而達到爾等不可告人的目的!”
鄭芝龍暴雷也似的一陣痛斥,頓時讓朝堂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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