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大腹便便的生意人,帶著幾個隨從,其中一位,還是個身上披著契爾奇思披風腰間掛著馬刀的哥薩克,在這嘈雜的市場上無疑是最耀眼的明星。他一口氣收羅了眾多的黑貂皮、鬆鼠皮、黑狐皮等皮毛,還有數百匹馬和幾十輛大車、爬犁。似乎他還想要為自己的農莊添置一些農奴,便朝著出售人口的圍欄這邊走了過來。
“大人,不來點生金嗎?我這是最好的金子,至少有十個洛特那麼重!”
十個洛特,大概是折合公製一百二十克左右,算得上天然金塊裏很大的了。見那滿臉酒氣的流浪漢從懷裏掏出了金塊,富商也是頗為心動。
“打算賣多少錢?”
正要與那流浪漢討價還價,那流浪漢模樣的人卻被人粗暴的推到了一邊,“滾一旁去騙人!別礙著老子做生意!”一個烏克蘭口音的粗壯漢子將那流浪漢用棍子趕到了一邊。
“你這該死的霍霍爾!”那流浪漢嘴裏嘟囔著罵了一句,自己的門道被人破了,自然不高興。
霍霍爾,是俄羅斯人對小羅斯人(烏克蘭人)的蔑稱。那流浪漢嘴裏罵的聲音不大,但是,市場雖然嘈雜紛亂,那奴隸販子卻是耳音靈敏,當即便掄起了棍子照著那流浪漢的後背敲了一棍子。
“老子才不是霍霍爾!老子是哥薩克!”
在圍觀的人們哄笑中,那被打的在泥水中掙紮了半天才爬起來的流浪漢,像條野狗一樣悻悻而去。
“謝謝!”富商本來就要買些奴隸,如今這奴隸販子又幫了自己的一個忙,正好可以同他談談生意,二人便開始攀談起來。
“來杯熱茶如何?加了白糖的,足夠甜!”有生意上門,奴隸販子自然也不會放過。
幾杯熱茶喝下去,兩個奸猾的家夥開始討價還價。
“涅!涅!太貴了!這些你從樹林裏抓來的蠻子,還有他們髒得看不出膚色的女人,價格也這麼貴?”
那奴隸販子也知道褒貶是買主的道理,見這富商隻管嘴裏麵嚷嚷著貴,腳下卻如同釘在那裏一樣,卻也絲毫不肯讓步:“你是伏特加喝多了,還是蜂蜜麵包吃多了?你買的是奴隸,又不是在妓院裏挑選妓女。還管他臉上髒不髒?你看這些蠻子,個個粗壯的像鬆樹一樣,強壯的像棕熊一樣,個個都是活蹦亂跳,他們男的能騎馬,能打獵,能放牧,能捕魚,女的能製皮毛,能割蜂蜜,白天吃苦耐勞,晚上弄盆熱水洗洗也一樣能用,怎麼就貴了?”
周邊商人此時也圍攏過來,聽得奴隸販子粗俗的言語不由得紛紛發出哄笑之聲,甚至有人打起了呼哨。
“好吧!就以你的價格成交!不過,我手裏的金幣不夠了,給你用契丹南蠻人的金票支付可以不可以?”那莫斯科來的商人,從袍子內襯裏取出一個皮夾子,光是從皮子的質地、花紋來看,就知道價格不菲。
但是,從裏麵拿出來的,卻是幾張花花綠綠的紙。頓時讓圍觀的人們大失所望。
“原來也是個騙子!拿幾張紙片就來買奴隸!”
“嗤!還以為是個有錢人,沒想到和剛才那個家夥是一路貨色!”
“不一樣的!那家夥怎麼和人家比?”
一時間,冷嘲熱諷不絕於耳。
“滾!給老子滾遠點!一群沒見識的東西!”那奴隸販子倒是個識貨的。他仔細端詳了一會,開口將圍觀的人們罵走。
“這是南蠻人發行的金票,用他們的貨幣做單位,五百元一張麵額。這是在歐羅巴的貴族們之間流通的。我出售皮毛給沙皇宮廷的老爺們,他們給了我這個。所有歐洲王室、貴族,主教,都會收的。甚至是奧斯曼的蘇丹也樂意收。”莫斯科商人獻寶一樣的指著票子上那幾個徽章,講解給奴隸販子看。
“我當然知道,我這裏也有幾張。是這雅庫茨克城裏的兩位男爵老爺給我的!”奴隸販子撇撇嘴,對莫斯科商人的自以為見多識廣表示不屑。
奴隸販子口中所說的男爵老爺,自然是從莫斯科來的貴族老爺。而這座城中最有權勢的、最有錢的哈巴羅夫,也隻能在這二位男爵老爺麵前俯首帖耳的當個三孫子,沒辦法,誰讓人家是貴族呢?
而且,還是帶著沙皇陛下的二三百正規軍,自己家族莊園裏的那些武裝農民四五百人,還有沿途跟隨他們到這遠東之地來探險,來發財的那些冒險家,**,逃兵,哥薩克,罪犯等等各類人渣不下千餘人。可以說,如今這雅庫茨克城中能夠站著撒尿的人,三分之二是他二人的部下。
404/50186749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