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是李守漢開始有意,甚至是惡意的向江南大量出售糧食以及其他農產品以來,江南的糧食作物種植麵積更是每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銳減。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的桑樹林,一座座的機坊。每天,江南各地州縣市鎮上所需要的日常糧食油料鹽巴醬醋等物資消耗,都是由在河道裏往來穿梭的大小船隻,在河埠頭將船艙內裝載滿滿的、壓得吃水線快到了船舷的糧米包,菜油壇子,讓那些碼頭上的苦力們喊著號子搬運到庫房之中,然後通過一間間買賣鋪子,發售到需要它們的人手中。
這些糧米油鹽等物,絕大多數來自於吳淞口和杭州灣。江南,已經在李守漢有意識的操作下變成了一個糧食七八成都依賴於進口的地區。嗯,這個比例基本上和現在的南棒子國一樣。不要說三八線北麵的那幾千門火炮把漢城變成一片火海,單單是港口航道附近出現了小型潛艇,那些運輸糧食肉類的貨輪又有幾個還敢冒著生命危險進港卸貨的?他們又不是蘇聯紅海軍,能夠冒著生命危險頂著連天炮火衝進斯大林格勒的港口。所以說,真要是三八線上再起炮火,南棒子那群整容貨們最害怕。不過也沒關係,人家講究的是身土不二,就算是餓死也不會吃非本土出產的農產品的。
“反正隨便幹一天的夥計,就能掙來兩三天的飯食銀子,一天三頓飯,還都是有酒有肉有葷腥的,咱們又何必回鄉下去受那個麵朝黃土背朝天的罪?”哪怕是碼頭上的腳夫,都如此認為,由此可見,江南的糧食便宜到了一個令人發指的地步了。
也不是沒有人質疑過為什麼南邊來的糧食為什麼這麼便宜。但是,從南中來的水手不會知道這些糧食采購運輸之中的門道,他們隻知道糧食在南中極為便宜,又是主公自己的買賣,當然不會有什麼飄沒、鼠耗雀耗之類的勾當。更何況,這些糧食都是作為北上空船時的壓艙物存在的,自然運費極為低廉。
至於說采購過程中用工業券來收割各處村鎮義倉、思無倉等公益性倉儲內即將到期的陳年稻穀的勾當,更不是那些水手們能夠知曉的內幕了。煤鐵聯合企業出產的鋼鐵,各處製造工坊製造的農具,鐵器,家用器具,各處機房生產出的精致細布,綢緞,都可以用工業券折價購買!大批堆積在思無倉常平倉裏備荒的陳年稻穀便以外人看來極為低廉的價錢被收購了。但是他們卻不知道,在前工業時代的聯合生產攤銷成本手段麵前,小農經濟變得脆弱無比。
這麼一連串的操作下來,江南便再無積粟之家。大家都把錢財、精力投入到了做生意、開工場、建機坊上麵。頂不濟的,也是要搞幾個客棧酒樓飯鋪堆棧庫房之類的買賣來。這都比種田來錢來得快!
“圖爾格,不必擔心。”博洛笑得很是開心,臉上的笑容就像是一頭冬眠後剛剛在春日的陽光裏醒來時便發現了一個碩大的蜂巢的黑熊。他拍了拍自己副手的肩膀,“咱們隻管吩咐下去,這江南之地,有的是人比我們熟悉這裏的情形。我們找不到糧食,自然有人找得到。”
圖爾格聽了博洛的這幾句話,臉上緊鎖的眉頭舒展開了一些,“主子,您說的是?”他用手指了指樓下。樓下的一群人剃了頭發,露著鐵青色的頭皮,任憑著湖麵上秋風吹過,在新剃的頭皮上留下一陣陣寒涼之意。頭上是金錢鼠尾,身上是圓領袍服,又站在一群麵目猙獰手執刀槍利刃的清軍當中喜笑顏開的,任憑著誰怎麼看,都覺得萬分詭異。
“不錯,正是這些人!”博洛十分的閑適輕鬆,“他們歸順了我大清,獻城有功,這個自不必說。但是,既然已經剃發易服,身為我大清的官員百姓,那就要為我大清好生做事。不然,我大清養他們作甚?!”
饒是圖爾格也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聽了博洛的這話也是不由得起了一陣寒顫。這分明就是隨時準備殺了走狗燉著吃啊!但是,前提是走狗不得力了,不能為他叼來獵物不能為主人撲上去撕咬目標了。
“去!把那姓柳的奴才喊上來,就說主子有差使交給他去辦!”
不消片刻,樓梯上腳步聲響,走上來一人。
“奴才柳攢機,見過二位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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