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容稟,從平涼府到鞏昌府,官兵追擊途中,小侄從未見過這種羽箭,官兵也從未放過火炮,用過戰車,這些東西小侄也是第一次見。”
“如若李叔不信,盡管可以派人去問我部下軍卒。”
李養純麵色稍緩,沉下心來,他也知道李過沒有撒謊,也沒有道理隱瞞這些事情。
畢竟李過現在和他一條線上的螞蚱,他如果敗了,他們三人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那些官兵的眼中大部分都隻有軍功,一營首領的人頭足以使得其平步青雲,戰敗之後就是想要投降保命都是一件難事。
剛剛他看向李過想要問究,也隻是下意識的反應。
李過腦海之中思緒翻騰,多年的征戰讓他養成了果決的性格。
當下也不再猶豫,上前了一步雙手抱拳,請命道
“官兵現在正在進攻西山山頂大營,按照之前的情況恐怕山頂大營支撐不了多久,小侄願領本部精騎馳援。”
李養純此時想通了關竅,自然是搖頭拒絕,擺手道。
“官兵隱藏頗深怨不得賢侄,賢侄盡管安坐。”
李過還想再度請命,但是一旁爬天王林勝泉卻是按住了他的肩膀。
李過轉頭看向林勝泉,林勝泉對著他緩緩了搖了搖頭,而後對著李養純說道
“四哥,這支官兵和我們之前遇到的都不一樣……”
“這一戰不能打,我們沒有贏麵,趁著現在傷亡不大,召集精騎、馬軍突圍退往鳳翔府還來得及。”
林勝泉上前了一步,麵對著李養純沉聲說道。
這支官兵從上到下,從頭到腳都透露著古怪。
無論是戰法還是戰術都完全是不像以往的官兵。
李養純麵色難堪,苦笑了一聲低聲道。
“退不退不是我們能決定的,現在我們不能退,也退不了。”
局勢已經是騎虎難下,不是因為守山的失利,而是因為李養純此番前來就是奉了高迎祥的命令。
林勝泉的地位不夠,不足以知曉真正的計劃。
“你是說……”
林勝泉眼眸之中閃過一絲無奈,雖然他不知道很多事情,但是他作為一營之主,也是猜出了一些東西。
李養純沒有說話,而是先抬手下令屏退了左右。
很快,整個望台之上隻剩下了李養純、林勝泉、李過三人。
“事到如今,說給你們聽,應該沒有問題了。”
李養純向著四下看了一眼,輕歎了一聲。
“不過此事務必要保密,說出去難免會引得軍心浮動。”
林勝泉和李過對視了一眼,而後重新轉過頭來,皆是點了點頭。
“闖王領大軍於洪承疇決戰三原其實隻是虛招,隻是為了將官兵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關中。”
“真正的目的是東出潼關,再入河南省,約定時間就在十月,現在算算時間,八大王應該已經破關入了河南,闖王應該也領著大部往東而進。”
林勝泉驟然一沉,眼眸之中閃過了一絲凶戾,盯視著李養純。
“你的意思是說,如今整個陝西,就剩下我們幾支孤軍再戰?”
“鳳翔府兩營加起來不過兩萬人,我們就是和他們合兵一處也到不了五萬,陝西的官兵加起來都有兩萬?”
“闖王是什麼意思?!”
李過目光閃爍,他沒有言語,他想起了之前的軍議。
眾人都想往陝北走,或是留在慶陽府,但是李自成卻是力排眾議非要領兵南下,恐怕就是知曉這件事。
“延安府我們的人可不少,李自成、過天星、爭功王都還在延安府,足有十萬人。”
“延安府距離西安府最近,陝西的官兵第一時間肯定是想要解決延安府的人,官兵短期之內沒有精力來管我們。”
李養純沒有躲避林勝泉的目光。
“闖王是在下一盤大棋,現在正是布陣的階段。”
“我們都是棋局之上的軍棋。”
“你還記得留在各地的營隊嗎?”
林勝泉自然是有所印象。
他們大部西進,但還是有不少的營隊留在河南、湖廣、山東、四川、南直隸等省之中,或四處遊擊,或嘯聚山林。
“你應當發現,官兵現在正越打越少了吧。”
林勝泉眼神微凜,心中咯噔的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