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岔路口分兵兩路,一路繼續吊在他們的後方追擊,這一路有約莫一千六百餘人。
而另一路則是直接南下,往張家川的方向進軍,全部都是步卒,約有差不多三千之數,全是步兵。
李過有鞏昌府的地圖,他很清楚這支往張家川方向進軍的部隊是幹什麼。
一路往南至張家川之後便是清水,從清水南下,就是秦安的東麵。
聯合之前兩次官兵攔截他帶兵前往鳳翔府的行為,這支官兵步隊的目的也就顯而易見了,就是準備攔截在秦安以東的官道之上防止他向著鳳翔府方向逃離。
李過麵色難堪,漲紅了臉,他現在感覺自己就是被貓戲耍的老鼠一樣。
身家性命全部操於別人之手的感覺並不好。
探馬回報的這一消息,明擺著就是官兵的將校在告訴他,不要再想著往鳳翔府走,老老實實的望秦安、秦州一線走。
李過現在已經是徹底了熄了繼續前往鳳翔府的心思。
眼下已經是九月二十日了,關中隻怕已是亂成了一鍋熱粥。
該打的仗,不該打的仗都打了,現在多半已經到了大戰的尾聲,他現在趕過去已經是徹底了晚了。
鳳翔府去不了,關中不能去,他現在必須要另謀出路。
看著眼前已經開始泛黃的鞏昌府輿圖,李過隻感覺頭疼欲裂。
擺在他麵前的道路隻有一條,就是再通過了水落城後,一直往南,往秦安、秦州一線一直走下去。
而後繼續深入鞏昌府的腹地,一直往著南走。
“難道真的要往四川走?”
李過看著輿圖之上和鞏昌府的接壤的地方,再度感到一陣頭大。
鞏昌府的西麵是臨洮府和岷州衛,臨洮府有軍鎮,岷州衛也有營兵駐守,還有不少的羌兵。
往西走就是閻王桌上抓供果——找死。
北麵自然不用考慮,鞏昌府的北麵是靖虜衛和平涼府,他就是從北麵來的,再往北逃那真是腦子出了問題。
東麵鳳翔府,官兵已經是設下了防禦,插翅也難飛。
現在唯一能供選擇的隻有南下一途,而鞏昌府的南麵,一是和四川省相接,二則是和漢中府相接。
“不能去四川……”
李過麵色微僵,斷然否決了自己腦海這一想法。
去哪裏都不能去四川。
那些川兵個個都是瘋子,打起仗來比各鎮的邊軍都還要狠。
尤其是那些拿著白杆長槍的土司兵,更是恐怖。
崇禎六年,他們合兵數萬眾圍殺四川石砫土司馬鳳儀,眾將精銳盡出,死傷大半,終於才將其擊斃。
崇禎七年的時候,張獻忠領兵攻陷了川東重鎮夔州,聚兵五萬餘眾。
結果被秦良玉追上,打的丟盔棄甲,僅餘千騎而還。
而後聞川兵至,三十六營無有不膽寒者。
八大王張獻忠出身邊軍,原是延綏鎮的營兵,因此麾下聚集了不少的逃兵亡軍,戰力在諸部之中僅次於闖王高迎祥。
李過很清楚自己的本事,四川這麼多年都沒有人敢進犯,是有理由的。
一是因為地勢的原因,通蜀之路往往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二則是因為川兵勇猛敢戰,戰力驚人。
三則是川兵不同於那些從各地征調而來,在陝西、河南進剿的官兵,對於進剿持消極態度。
川兵都是本土人,因為保衛鄉土,而戰意高昂,頑強不退。
張獻忠不信這個邪,然後就被打的丟盔棄甲。
李過的目光向著東南方遊離而去,四川省是絕對去不了。
那麼現在擺在他麵前的唯一的一條路,就是往漢中府走。
李過神色陰鬱目光閃動,他不知道身後到底是誰在追著他。
但是似乎那官兵的將領就是想要他往漢中府的方向走。
但是這到底是為什麼?
為什麼這官兵的將領不直接剿滅他,反而是架著他往漢中府的方向走。
他的目的是什麼,他這樣的好處又是什麼?
李過按著太陽穴,緩緩抬起了頭來。
耀目的陽光照著他渾身難受無比,他隻感覺頭腦昏昏沉沉,頭暈目眩,差一點便沒有站穩。
他怎麼想都想不明白,怎麼去想都沒有任何的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