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敬之盤腿坐在床上,腦子裏麵還有些不清醒,思緒還停留在那個美夢之上。
蕭敬之雙手手肘撐在兩腿之上,兩手手掌撐著自己的腮幫子,若是真有那一天,先生與我一同作畫,寫字,那真是想想都開心。
踩著木屐,蕭敬之換下了自己身上穿著的中衣。從上了鎖的櫥櫃之中取出一條新的束胸,為自己妥妥帖帖弄平整,本就不突出,此刻更是一馬平川。
蕭敬之穿上白色綢緞中衣,又從架子上取下一件藍色半臂無袖交領短衣,之後套上那件自己心心念念的絳紅色圓領袍。
去年新歲入宮之時穿的就是這一身,當時皇奶奶看見了還誇自己英氣,先生姐姐應當是喜歡如此裝扮的自己吧。
“齊民,進來吧。”
蕭敬之坐在妝奩前的兀子上,烏發散落下來。
還沒有等蕭敬之說話,齊民就走到了蕭敬之身後。將蕭敬之的三千烏發用梳子慢慢梳理通順,簡單的挽了一個發髻,剛想要給蕭敬之帶上玉冠,卻被製止。
“不要這個。”
先生平日裏穿的也很素淨,應該是不喜歡太過於奢華的東西。
“你隨便給本殿找幾根玉簪子來。”蕭敬之擺手吩咐道。
不多時,發髻之上就被插上了一支由翠綠翡翠製成的玉簪子,簪子別出心裁地做成了竹葉青的模樣。翠綠之中有幾絲白色,倒是把竹葉青的模樣刻得十分生動,真讓人以為是戴著一支竹葉在頭上。WwW.com
蕭敬之看著銅鏡之中的自己,既有女子的豔麗,又有男兒的英氣。
齊民也適時地誇獎,“長孫殿下今日換下了學士袍,穿著便裝更顯英氣了,這要是走出去,不知道讓多少閨中女子著迷啊......”
蕭敬之明顯很受用,站起身來,由著齊民為自己拿來一條蹀躞帶,彎著腰,拿著蹀躞帶從前麵繞到後麵,調到一個適當的寬緊程度,又仔仔細細把外袍撫弄妥帖。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快午時了。”齊民轉身去為蕭敬之整理床鋪。“殿下還想要用午膳麼,還是等許尚書過府,一起用哺食?”
“直接哺食吧。”
蕭敬之又自己整理了一下腰帶,總覺得空落落的,還是應該在佩戴一點裝飾,否則太過於樸素了。
“阿竹,你給我去拿個香囊去。”
***
蕭敬之出了寢殿,蹀躞帶上已經係上了一個天藍色的香囊,圓領袍上的扣子已經被揭開,露出裏麵的藍色,更顯少年人的活潑。
蕭敬之走到清風院,隔著月亮門向裏麵望去,正好能看見多年前建造的那個舊戲台子,此刻裏麵還有一夥戲班子在準備。
昨日的之先生要過府的消息剛剛傳來,蕭敬之便忙打發了青囊去外頭請來了京城近些年最時興的戲班子,又吩咐齊民帶人去把這舊戲台子好好休整一遍,倒是和八年前的樣子不謀而和。
蕭敬之抬步走了進去,端坐在戲台子前不遠處的太師椅上,看著醜角在上麵排戲,咿咿呀呀的聲音倒是讓蕭敬之也忍不住閉上眼感受。
齊民剛剛來報,許尚書已經到了,已經被引到了中堂。
蕭敬之急匆匆地趕來,便看見許先生淡藍色華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玲瓏的曲線被勾勒出來。一頭青絲散散披在雙肩上,看起來就像是一閨中嬌柔女子,未失一絲粉黛的臉龐也顯得清雅絕俗,讓人過目不忘。
許瓊林坐在下座,主座上坐著的正是近些年來長期禮佛的太子妃娘娘林晚意,兩人正在隨意聊天。
“敬之見過母妃,敬之讓許......尚書久等了。”
蕭敬之口中的先生二字還沒有說出口,理智便讓她將這兩個字咽了下去。
林晚意看著站著的蕭敬之,也知自己留在這裏也說不了什麼了。許尚書本來就是尋敬之的,索性就不隔在她們之間,尋了個由頭便施施然地走了。
蕭敬之沒有選擇坐在主座上,而是直接坐在了許瓊林身側最近的位子上。拿著茶盞為許瓊林續上一杯茶水。
“怎麼不喚我為先生?”
蕭敬之拿茶盞的手抖了一下,茶水一下子晃了出來,水珠落在紅木的桌上。
“隻是覺得許尚書這個名號厲害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