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杳梔的手勁很輕柔,絲毫沒有力度,顯得她有點心不在焉。
她是傳統的南方人,骨架纖長,這個動作與其說是拽住,不如說是牽。
溫柔、滿懷斯文地牽。
木杳梔的手,從溫海漪的手腕滑至她的掌心,打著圈兒摩挲著,好似在試探深淺。
溫海漪心莫名被她挑逗得燥熱,不知道木杳梔在想什麼,自然她也不想琢磨她想什麼,疏離笑了笑:“梔姐,我要回去了。”
盡管漪漪對她很冷淡,但卻意外的沒有甩開她。
木杳梔藏起雀躍的眼神,勾唇笑起來,將溫海漪的手握得更緊,神情曖曖道:“你今天不是來試鏡嗎?”
“沒……”過字擠壓在喉嚨口,卻怎麼也發不出聲,溫海漪低垂眼簾,自尊心在心口盤旋回繞,她變扭地撇過頭,“我覺得這個角色不適合我。”
聲音不高不低,猶如在說與自身無關緊要的事。
木杳梔嘴唇翕動,剛想說些什麼,身後傳來喊聲。
“杳梔,導演讓你過去。”
是木杳梔的經紀人安翹。
“馬上就來。”木杳梔抿唇輕道。
得到她確切回答後,安翹給了她幾秒鍾整理儀表的時間,在安翹的認知內,明星就應時刻保持精致,完美妝容和不出錯的穿搭都是最基本的。
她又等了會,發現木杳梔仍筆直站立,沒半點要走的跡象。
安翹納悶地抱胸,不鹹不淡瞥了瞥木杳梔,視線繼而轉向溫海漪,眉頭不禁上挑。
不是《去東風3》劇組的演員,既然在同層樓相遇,身邊還帶著助理模樣的女孩,應該是隔壁宮廷劇的。
安大經紀人有些莫名其妙,她是木杳梔多年經紀人,深知對方的喜好,木杳梔應該很抵觸這類題材的劇才對。
這些劇都有個顯眼的缺點,總喜歡給女性刷上同性間隻會算計爭鬥搶男人,不會互相救贖幫助的刻板印象,將女性才智格局囚禁在高牆聳立的宮殿內,傻而不自知。
同樣,安翹對這類劇也沒什麼興趣。
安翹接了個電話,短短幾秒便掛掉,之後她轉身往回走,餘光睨木杳梔一眼,低聲道:“我在裏麵等你。”
“我知道了。”
一如既往的輕言細語,聽在溫海漪耳內顯得萬分做作。
溫海漪眸子深重,壓抑住心中泛起的不滿,她最討厭看見木杳梔這幅人畜無害纖弱的樣子,總是笑眼惺忪、細聲細氣的,像是常年沒吃飽飯的餓殍,偏她那群粉絲還眼冒心花大讚其溫柔。
均是一千度的高度近視,是人是狐狸都分不清,既然是狐狸,裝模作樣演什麼聊齋。
趁著木杳梔心思不在這邊的功夫,溫海漪脫離了她的手,轉身大步離開。
木杳梔走的方向並非大門的位置,譚雅茹跟在她後麵嘟囔:“海姐你去哪?”
“我去洗手。”溫海漪指了指剛被木杳梔握過的手腕。
譚雅茹撓頭,使勁嗅了嗅,但入鼻的唯有淡淡的香水味:“海姐你不髒啊,還香噴噴的。”
“我自然不髒,這不是髒不髒的問題。”溫海漪自知跟譚雅茹講不明白,“總之……”
“總之什麼?”
“你下回隨身帶包濕巾紙。”
譚雅茹一副被授予重任的堅定模樣,認真道:“我明白,我肯定買醫療專用消毒濕巾。”
溫海漪滿意地點頭,覺得譚雅茹不虧是她助理,一點就通。
她進了洗手間,她有個壞毛病,就是一緊張便會臉發燙發紅,還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
幸虧走得及時,不然到時候在木杳梔麵前紅了臉,她或許不止是要洗手,頭都得在水裏泡個把鍾頭。WwW.com
水龍頭裏的水經過無處不在的中央空調冰熏,接觸到掌心,一下將發怔的溫海漪扯回現實世界,絲縷涼意一路凍到她心窩,她關掉水龍頭,抬頭去看鏡中麵無表情的自己。
妝沒有花,依舊精致如初,灰眉大眼,橘棕調的眼影溫暖軟嫩。
很好,一點也沒暈妝,隻是唇上的口紅被吃了些。
她補好口紅抿了抿唇,把梳妝工具收進包裏,又蹲在身將鬆開的涼鞋搭扣扣上。
放在盥洗台旁邊的手機屏幕,忽然亮了。
溫海漪看著屏幕上方才剛見過的人名字,心有不悅地蹙起眉頭。
她跟木杳梔的微信是某次品牌大會出席,出於禮貌才加了下,木杳梔掃的她二維碼。
好友申請跳出後,溫海漪晾了她好幾周才通過,之後也被她塞在某個犄裏旯旮的列表裏。
木杳梔自然是品牌會特邀,溫海漪則是沾了舒西玥的光才能露個臉。
舒西玥就是最近演了部民國劇,火得一塌糊塗,被粉絲美譽為人間富貴花的人,從前她也是戴矜手底下的藝人,算是溫海漪的半個師姐,舒西玥火後認為戴矜這小廟容不下她這尊大佛,單方麵跟公司提出了解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