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卿可真是不避嫌,兩個都是你的同年,方卓是你在京城時的好友,杜榮是你在翰林院的同僚,似乎還在錯諱案裏推了一把。”
顧儀語帶笑意,倒了一杯清澈的白水,起身站得離他近了幾步,恰好能清楚地倒映出岑觀言清澈的一雙眼。
“觀言,你不怕我說你徇私”
“臣心中想的答案如此,說出口自然也是如此。”
“方卓文采斐然,辭令通達,在戶部才能不顯,在出使吳國時應能起到作用。杜榮心智堅定,曆風雨之後更顯其貴,有報國之誌,可為副使。”
岑觀言說得很平緩,條理清晰地說明著每個人選的原因,抬眸望著顧儀,心下有些緊張。
“兩人官位偏低,還差一個壓陣的熟手。”
顧儀沒有評價他的人選,又拋出了一個問題。
岑觀言回答得緩慢而謹慎:“陸有衷,前司空大人,兩朝老臣,可為使團正使。”
顧儀聲音低沉,隱約透露出些冷意:“岑卿知道陸老先生做過些什麼嗎?”
“知道。殿下能放過宮監正,也能為大寧暫且饒過陸大人。陸大人是最好的人選,他有足夠的經驗,也足夠純熟去應對可能出現的意外,且不會背叛大寧。”
岑觀言執拗地抬頭。
他知道這步已踩在了殿下的底線上,她最恨有人阻攔她的計劃,倒向她的敵人,或者換句話說,背叛她的信任。
可最終岑觀言還是說出了這個名字。
他通過某個人沾染上了博弈,把自己作為籌碼,坦蕩地放在天平上,等待一個結果。
選擇權徹底交在殿下手上,他低眉順目,袖手立在一旁。
“觀言,你的膽子倒是一天比一天大了,也不知是哪學來的。”
顧儀往後靠在椅上,並沒有憤怒,反而帶著笑意開口:“我答應你的請求,岑卿年後與我去一趟黎州,可不許反悔。”
岑觀言抬頭,麵色溫和:“殿下,隻要您吩咐,臣自然與您一同去黎州,不必答應我的。”
“觀言,你下次說話可以直接些,你是我的……”
顧儀的話頭卡住了,不知該如何定義兩人之間是關係,還是笑著靠近他,停在一寸遠處。
“你是我所眷,不是我的臣下,不必拐彎抹角地試探說話,大可直接些。”
他想試探她的理智與仇恨,試探她對朝臣的恨,是否會影響對局勢的判斷。他愛她,也愛百姓,想著法子勸她暫時平靜理智。
在朝中一手遮天,容易自大和膨脹。
顧儀輕啜一口白水,再回到原處。
“我不恨任何人,沒有人值得我的恨,無論是誰。年後的黎州,記得去。”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岑觀言望著近在咫尺的殿下,不自覺露出一個笑,展顏得歡欣雀躍。
“殿下,臣會記住的。”
“岑卿早些家去吧,再晚些天色更暗。”
顧儀送走岑觀言後,在欄杆邊擺了張桌子,棋盤黑白縱橫,她與自己下了一場棋。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雲子溫潤,堅硬,最適合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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