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智伯又索地於韓氏。康子聽段規之言，亦予智氏萬家之邑；智伯得誌，又索地於趙氏。時簡子已死，太子毋恤即位，新仇舊恨，立刻引爆，殺其使者，率眾入晉陽，完城自守。
智伯受挫，大怒；傾全國之兵，伐趙；請兵於韓·魏。兩國欲乘機滅智氏，遂欣然而來；於是三家並力，圍晉陽。半年不克，遂聽智國之計，引汾水灌之；水高數丈，城內大窘；糧食又盡，士卒餓極，因大水無孔不入，群鼠無家，，避難於城牆之上，遂捉而食之。趙襄子立於高樓之上，目睹此情此景，潸然淚下；指示張夢談曰：“人民無食，群獸遭殃；鼠輩亦不能幸免。動物若盡，人將食人；公忍見此乎？”
夢談曰：“主公不問，臣不敢言；珠寶尚在，不至亡國！”
“珠寶所以交易也，豈可為食；公莫非餓昏了頭，失口亂言！”
“臣糊塗半生，唯獨今日清醒；智氏乃趙·魏·韓之共敵，同仇敵愾，可成大事！”
“傷疤一好，立刻忘痛；人心不古，趨炎附勢。大軍攻城，魏·韓可曾留力？”
“主公隻見其表，不識其裏！韓·魏之所以引而不發，待時也；我不陷於困境，兩家不會相救。今晉陽朝夕可破，時機至矣！臣不才，願為使者，聯絡三家，共滅強敵！”
“公能如此，趙氏之列祖列宗亦感激不盡！全城之財，隨公所欲！”
“臣孤身一人，能帶多少？願求主公之藏——碧血·長虹雙璧，獻於韓·魏，必能不辱使命！”
襄公感泣，跪拜夢談；夢談扶之，君臣皆哭。
是夜三更，雲遮月色，天地無光；夢談順繩索而下，潛入韓營。天公既然做美，人事如何不至？也是智伯該死，韓康子與魏桓子正密謀於帳中，知趙氏已支撐不住，欲明日發難，攻擊智伯之軍。聞聽張夢談至，康子大笑：“三家心靈相通，乃智伯之禍也！”桓子亦笑：“公且如此。。如此。。。。。且戲弄於他！”
於是請夢談，二君肅穆，靜待之。夢談入，跪拜；二人不言，麵無表情。夢談曰：“趙氏將亡，願君垂憐！”
康子曰：“趙氏若亡，三家分地，何其快哉！”
桓子曰：“晉陽要衝，我必得之！”
康子假裝不悅：“智伯得邯鄲，君得晉陽，韓氏空手乎？”
桓子戲之：“君可得夢談之首，就在今日！”
夢談暴怒，須發指天：“趙氏若滅，韓·魏必隨手而亡；夢談不才，特來為二位吊喪！”
二人大笑，夢談一頭霧水。桓子離座，執夢談之手：“三家本為一體，何待公言？我二人等君久矣！”
康子亦下，撫夢談之背：“汾水可以灌晉陽，亦可以淹安邑；絳水可以沒平陽，誰人不知？明日共擊智伯，如何？”
夢談失聲痛哭，以頭擊地，出血：“臣替趙氏列祖列宗謝過二位！再生之恩，永世不忘！”
二君扶起夢談：“非獨為趙，實為自保；若食言而肥，神鬼不佑！”
夢談獻雙璧，二君力辭；夢談笑道：“此物甚是貴重，價值連城；若夢談回時，喜不擇路，豈不摔壞？且兩璧沉重，臣攀城而繩索斷，豈不送了卿卿性命？臣命雖賤，三國事大，到時如何是好？”
兩人歡笑，康子、桓子遂收下，夢談歡喜而去。
魏·韓連夜將營帳遷至高處，智伯不覺。第二天拂曉，夢談率軍殺智伯守堤之卒，掘大口，淹智伯軍；聲如雷鳴，勢若山崩，奔智伯之營。智氏大軍眼睜睜看洪水奔騰而來，智伯呆若木雞；於是水火無情，頃刻之間，智伯之軍被衝得一塌糊塗！趙氏自城內殺出，韓·魏夾擊智氏之肋，將其殺了個片甲不留；智伯死難，三家均分其土。
三家滅智氏，趙·魏·韓強於天下，宏業遂開！
{全文完}'